去县衙的路上,晏瀛洲的脸色委实不好看。
“他为何叫你‘乔乔’?”
阮思没好气地说:“我家里人都叫我‘乔乔’。”
晏瀛洲黑着脸,问道:“那为何连我都不知你叫‘乔乔’?”
“别乔乔长乔乔短的了,”阮思不高兴道,“那是我乳名,你又从何得知?”
晏瀛洲半天才低声道:“往后我也要这样叫你。”
阮思想着姚钰的事,心情很不好,一脚踢开路边的小石子,“夫人叫得不顺口了?”
“乔乔是你,夫人也是你。”
阮思冷哼一声,干脆随他叫去了。
到了荀县令家中,姚钰先迎出来向晏瀛洲行礼谢恩。
阮思躲在晏瀛洲身后,巴不得姚钰看不到她。
荀夫人却咯咯笑着出来挽了她胳膊,对姚钰说:“我这妹妹也是桃花郡来的,与你倒是同乡。”
阮思面如土色。
姚钰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意味深长地说:“……似是在哪里见过。”
这顿饭吃得格外尴尬。
荀县令先是再三谢了晏瀛洲救他远房小舅子,又殷勤地问他何时才能回来复职。
晏瀛洲不动声色地说:“若是大牢里又添要犯,晏某自当秉公尽职。”
荀县令干笑几声,姚钰却直直盯着他。
见状,荀夫人举箸笑道:“菜都快凉了,你们说起公务就没个完的。小晏,给你媳妇夹菜啊。”
晏瀛洲看看阮思,阮思也看看他。
姚钰起身夹了个糖醋丸子,“不妨尝尝这个,和桃花郡的做法相类,不过汤汁略为稠浓。”
说着,他欲将那丸子往她碗里送。
阮思呆了呆,荀夫人在旁边忙笑道:“我这堂弟到底是个会疼人的,这般照顾你老乡。”
她笑着去推阮思的手,迫使她递碗过去接。
那枚丸子眼见就要送进她碗里时,晏瀛洲的碗突然横了过来。
碗筷骤然一碰,筷子尖夹着的那枚丸子,咕噜一下滚到了他的碗里。
晏瀛洲收回碗淡淡地说:“多谢。”
好好的一顿饭,吃到后来就没了声音。
姚钰的视线游离不定,若有若无地掠过她的脸。
阮思吃得味同嚼蜡,为了避免对上他的视线,她假装还没吃饱,目光在菜肴间扫来扫去。
但凡她多看了一眼的,晏瀛洲就立刻夹一筷子给她。
吃到后来,阮思碗里的菜堆成了小山。
荀县令一脸肉疼地叹道:“小晏看着不近人情,却是个会疼老婆的。”
姚钰举杯微笑道:“小弟敬晏兄一杯,一来谢晏兄救我,二来有事与晏兄相商。”
他一杯饮毕,晏瀛洲把玩着酒杯,问道:“何事?”
“小弟不才,即日便要赴赤流县上任,领七品县令职。”
晏瀛洲冷淡道:“恭喜。”
姚钰丝毫不介意他的态度,笑道:“小弟故来与兄相商,待我上任后,想与你联手剿灭啸山虎。”
荀县令吓得一哆嗦,差点滑到桌子下面去。
“弟弟啊!这种话可不能瞎说!出了这扇门,我们权当你这是醉话。”
“山贼横行,为祸乡里,山贼一日不除,百姓一日难安。小弟身为父母官,怎可见治下百姓……”
荀夫人赶紧赔笑道:“我这堂弟读得多,讲起大道理来一套一套的,我们不必与他较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