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阮思被神秘高手一掌打伤。
虽然晏瀛洲喂她服了伤药,但她的伤势并未见好,说话间气息紊乱,时而牵扯伤势而咳血。
金铃儿和银瓶儿急坏了。
二人早已秘密请了城里最好的大夫为她治伤。
晏家上下门庭紧闭,院中药香弥漫,对外只说夫人染了风寒。
晏瀛洲不准阮思下床活动。
银瓶儿深以为然,金铃儿更是寸步不离,整天守在阮思床前。
因药效发作,阮思时常昏睡不醒。
她偶尔醒过来,也只是简单地问一句晏瀛洲可回来了,卫长声的下落如何。
卫长声已托人送信回来,称自己和红叶半路遇袭。
二人藏匿城中,暂无大碍。
阮思提着的那颗心终于放回肚子里。
她一觉睡到清晨,只听有人唤道:“丫头,醒醒。我有话同你说。”
阮思觉得那个声音有些耳熟。
她缓缓睁开眼,入眼的是趴在床头睡去的金铃儿,屏风后还有一个佝偻的身影。
“别担心,我用暗器打了她的睡穴。”
“陆伯?”
“哎,是老头子。”
阮思用手肘支撑着床榻爬起身,这个动作让她短促激烈地咳了起来。
“丫头,别动,听我说。”
屏风后的人似乎急了,加快语速道:“老头子时间很紧,我说的每一句话你都要听仔细了。”
阮思喉咙里发出一声含混的“嗯”。
“十几年前,我也是江湖上名气不小的高手,只因一手易容术出神入化,几欲以假乱真。”
陆伯自嘲地笑了笑,说道:“直到我被不留佛的人抓了,让我给一个小毛贼易容。”
阮思心中大惊,抿紧双唇。
“暗牢里关的那位假断肠人,便是我这一生最完美的作品。”
他的语气里透出无限唏嘘。
“错了,老头子最得意的人皮面具,应该是我脸上这一张啊!一戴十数年,呵,比我的脸皮还真呢。”
阮思惊骇不已,咬住唇不敢发出一丝声响。
“丫头,你不知道你们招惹的对象有多恐怖。”
“我替那个小毛贼易容后,他们本要杀我,我凭着最后一张人皮面具逃走,躲了他们十几年。”
陆伯抬手抓了一把花白的头发,屏风后的身影苍老而孤弱。
“你是不是觉得我疯了,居然躲到他们门口来了?”
“哈哈哈,要是走得掉老头子早就远走天涯了,但他们的势力遍布各地啊!”
阮思想起啸山虎,猜出那是不留佛衍生出的势力。
“不是都说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么?我在林泉大狱装疯卖傻十几年只是为了活命。”
“你说啊,谁会怀疑一个整天在大牢门口熬鸡汤的痴傻老头子呢?”
他说的不假。
谁都说不清门口的老头在这里待了多少年,只知道他姓陆但谁也不知道他全名叫什么。
因为那样一个卑贱如草芥的老人,是没有人会在意的。
陆伯苦笑道:“我荒废了十几年光阴,只为盯着他们,躲着他们,你会不会觉得我就是个懦夫?”
阮思勉强从唇缝里挤出几个字来,“有命在,才有一切。”
“哈哈,丫头,只有你会跟老头子说几句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