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手提着灯,一手挽着晏瀛洲的胳膊,笑容满面地跟他说小时候的事情。
从她和卫长声捣蛋,在镖局的旗子上乱画,被她爹追得上蹿下跳;
再到她长大些,她娘不准她习武,要教她背诗,她爹偷偷教她扔石子……
阮思咯咯笑着,说个不停。
晏瀛洲眉眼含笑,饶有兴致地听着。
“哎呀,我怎么一个人说了半天?夫君你呢,你小时候是什么样的?”
“我?”晏瀛洲低笑道,“读习武。”
小时候,他父亲晏牧意外身亡,母亲宁氏带他和奶奶大哥回了清河县。
晏清都比他大了好几岁,两人的关系不似亲兄弟亲密。
从孩子到少年,那几年他身边最亲的人就是宁氏。
后来,他娘病逝……
晏瀛洲不愿提及过去的事。
阮思没有追问,吐了吐舌头道:“要是我小时候就认识你,该有多好啊。”
“嗯?”
“那样的话,你就可以跟我们一起玩,”阮思顿了顿,小声道,“我的过去也有你。”
晏瀛洲哑然失笑,低声道:“真好。”
阮思有些紧张地问道:“夫君,你会不会觉得我有点傻?”
刚经了柳如盈的事,阮思能像现在这样坚强起来,敞开心扉对他,他觉得已经再好不过了。
晏瀛洲摇头道:“乔乔,你知道我最怕什么吗?”
“什么?”
她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我最怕的是,”他沉吟道,“伤害你的那一切发生在过去。”
现在的他,对从前已经发生的事情束手无策。
无力改变,无法挽回。
晏瀛洲痛恨那种无能为力的挫败感。
阮思听出他语气里的沉重。
她将兔子灯往晏瀛洲手里一塞,嘻嘻笑道:“我累了,夫君帮我提着灯。”
果然,他提着灯走了几步,周围的行人纷纷看了过来。
这神仙一样的人物,手里偏偏提着一盏孩童才会喜欢的兔子灯……
别致。
很是别致。
阮思笑得肚子疼,靠在他身上“哎哟哎哟”地叫唤。
晏瀛洲低头看了她一眼,揽着她的腰,不动声色地继续提着兔子灯。
阮思突然有个大胆的想法。
嫦娥要是个男神仙,应该也不过如此吧?
她被自己的想法逗得笑出声,晏瀛洲刚要问她在笑什么,突然听到有人大喊道:“救人啊!”
河边很快聚集了一大群人。
河里漂着一艘画舫,画舫上灯火通明,不少歌伎和下人攀在围栏边惊呼不止。
不断有人跳到河里捞人,河面黑漆漆的看不清楚。
岸上的人奔走相告说:“落水的是姚郡守家的姚大公子!”
“什么?姚钦?那个花花大少竟然掉水里了?”
众人纷纷伸长脖子往河里看。
姚钦?
阮思想起来,姚钦醉酒失足落水,淹死在这一年的中秋,姚钰顶替哥哥入京就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