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氏一想到某种可能性,心里发毛得很,当下也耐不住了脾气,问道:“老夫人这是有什么打算?”
用叶舒琼代替叶舒琬的事,越少人知道越好,所以现在只有琮哥儿和张姨娘知晓,一想到昨夜张姨娘知道了让琼姐儿代替琬姐儿嫁入皇子府时,激动得都跪了下来。老夫人心里还是得意的,就知道这个张姨娘是个好收拾的。不过最重要的还得是让叶舒琼心甘情愿,不然反倒会坏了事。这事还得慢慢谋划,在此之前不能让任何人坏了事。
老夫人闲闲地喝了口茶,慢慢道:“崔氏,你做事还是冲动了些,府里现在流言那么多,若不给琬姐儿弄出点动静,怎么可能真的封得住那些下人的嘴。不过就是做个样子装几天,琼姐儿是个好孩子,自然愿意的。”
崔氏性子耿直,倒也未再往深处想,便点了点头。
老夫人见三两句就拿捏住了崔氏,心里一阵得意,忽又道:“对了,那个林氏不守妇道,居然敢趁着做法事与那个甄仕忠私会,幸好被我发现得早,不然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呢。不过她是小世子和嘉明县主的母亲,便留了她一条命,以后就在叶家祠堂好好向祖宗们谢罪吧。”
崔氏皱眉道:“大嫂的事还未查清……”
老夫人打断她,厉声道:“老婆子我亲眼所见!在场的还有其他婆子们,难不成我还冤枉了她?你要替她说清,那林氏可曾辩解过一句?我看她就是做贼心虚!”
这倒是,大嫂最奇怪的便是,从头到尾没有替自己辩解过,倒像是默认了一般,若不是珺姐儿提前和她说了大嫂会被设计,我都要相信大嫂会真的私下见面外男了。
陆老夫人见她没了话,目光幽深道:“林氏的事到底没有坐实,不过她也不配再执掌侯府中馈,小世子还小,老身看还得早些替琮哥儿找一门好亲事,不然这侯府都没了个掌家的了。”
这话里的信息就多了去了。
崔氏琢磨着,老夫人野心不小呢,可到底是大房的事,她想操这份心也未必有人领情。
第二天崔氏就告了假,说是身子不爽。
陆老夫人指挥着让人送了些补品,让崔氏在家好好休息。
连着几日,侯府里都不太平,先是瑛姐儿身边的一个小丫鬟掉进了水池里,后又是个婆子因手脚不干净被一顿棍棒,夜里就没撑过去。
叶舒珺坐在屋子里翻着,听小满说着仁德堂的事,将一合,“祖母和二哥这是将知情的都不留活口吗!”
小满气愤道:“姑娘,这事霜降也是知情的,霜降不会出事吧?”
叶舒珺点了点头,叮嘱道:“你们都小心些,尤其是霜降千万别让她落单了。这几日你们就留在院子里别出去。”
二哥拿她没有办法,可对付几个丫鬟,他有的是手段。
看来杜鹃的那个弟弟该放出来了,分散一下二哥和祖母的注意力。叶舒珺唤来小满,低声道:“你悄悄去找任大哥,让他引着三哥找到杜鹃的弟弟。”
小满点了点。
“对了,这几日三哥可有孙嬷嬷的消息传来?”叶舒珺因为当初叶舒瑨说要去查孙嬷嬷,便没有再联系任隐。可孙嬷嬷都回来了几日了,因为林氏被关进了祠堂,身边只有个春柳随着,孙嬷嬷便回到了仁德堂,替老夫人传话,一时风头无两。
立夏在旁摇了摇头:“奴婢今日还在府里碰见了三少爷,没见三少爷有什么话要留给姑娘。”
叶舒珺蹙眉道:“三哥还要追查叶舒琬的下落,也不知道能不能分身出来查孙嬷嬷的事。”
小满想了想,忽道:“姑娘,孙嬷嬷也是咱们侯府的家生子,不如我去打听打听孙嬷嬷家最近可有些什么异常的?”
“不行,二哥最近都疯了,你万一出了事怎么办?”叶舒珺虽然心急林氏的事,可她也不会拿自己的丫鬟冒险。
小满心里一暖,道:“姑娘,要不我让孝哥哥去查?”
“孝哥哥?”叶舒珺疑惑着看着小满,见她两颊飞起一片粉红,忽而恍然大悟,“是花婆子家的小子吧?”
小满难得露出羞答答的表情,舔着脸笑道:“姑娘,孝哥哥人很好,也很好本事。”
叶舒珺笑着点了一下她的头,沉默片刻道:“孝期不能去别人府上,但去茶楼还是可以的,我和祖母说去看望谢夫子,你便找你的孝哥哥来见我吧。”
姑娘要见我的孝哥哥了!小满心里一阵激动,好似要带心上人见家人一般,忽然又扭捏起来,道:“好的。姑娘,孝哥哥不太擅长言辞,姑娘可别嫌弃他。”
“好啦,人还没见呢,就先护上了。”叶舒珺嗔笑着:“我就看他对你好不好,若是不够好,我可不会有好脸色的!”
小满一急,道:“孝哥哥对我可好了!”
立夏在旁看不下去了,推了她一把,笑道:“你也不知害臊!”
小满咧嘴一笑:“我也喜欢孝哥哥,有什么好害臊的!”
立夏突然被这灿烂的笑容迷得眼花,谷雨嫁了,小满也有着两情相悦的人,可她呢?一想到那清冷的少年,立夏只觉得心里一堵。
叶舒珺察觉到立夏突然安静下来,便知她又想起了任大哥。可立夏若是总一直钻牛角尖也不是办法啊。
次日,晨光熹微,天蒙蒙亮,大概刚过了卯时,叶舒珺收拾妥当领着小满往仁德堂去。
因着老夫人又重新执掌了中馈,往日可以睡到辰时,这时也不得不打起精神坐在正厅听下面的管事娘子汇报。
叶舒珺往院子里站了一站,那如意眼尖瞧见了,忙进去告诉老夫人一声。
原本还强撑着精神的老夫人,这会目光一亮,身子都直了许多,珺姐儿这么早就过来肯定是有什么事,她不会是发现了什么吧?
“让她进来。”
如意出去请了叶舒珺进厅堂。
叶舒珺一进去,只见陆老夫人犹如一只抖擞着精神随时准备战斗的老母鸡,正炯炯有神地朝她看过来。
“珺姐儿今日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