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等来的只是一句痛苦的低语。
“红叶,你冷不冷。”
红叶愣住了,一时忘了她该说什么。
卫长声突然拨开她的手,别过身从榻上站起身来。
她刚要回头看他,突然看到一席棉被劈头盖脸地罩了下来。
“唔……”
沉重的棉被将她严严实实地压在了地上。
卫长声背对着她,低头道:“你不准再回那种地方。”
说完,他快步离开了房间。
红叶盯着他的背影,咯咯尖声笑着,扬声道:“你去赎啊,你赎我一次,我再卖身一次!”
她原本旖旎婉转的嗓音,在黑夜中暗哑而尖细。
“卫长声!”
红叶伏在地板上,歇斯底里地尖叫道:“你倒是杀了我啊……”
话音未落,她已簌簌掉下泪来。
“卫长声,我早已不是什么清白女子……”
次日。
卫长声在外面吹了一夜冷风才回房。
他回去的时候,房门洞开,呼呼朝里面灌着冷风。
房里只有一席摊在地上的棉被,昨夜甜腻的脂粉香早已被风吹散。
他愣了一会儿神,缓缓俯身拾起棉被。
棉被上抖落一片金色的花片,金光闪闪的,是一朵梅花的形状。
这是她靥边的……
卫长声心中苦涩,紧紧捏着那片金钿,指尖触到了上面残存的些许香粉。
昨晚发生的那一切太过突然。
他跟随师父走镖多年,躲过无数明枪暗箭,无数次从敌人的刀剑下逃生反杀。
但这一次,他的反应空前迟钝。
他的脑子木木的,眼前仿佛只有那张轻佻美艳的脸,她的红唇就像毒蛇的红信一样鲜艳。
师父说,那样的女子不适合娶回家过日子。
他知道师父说的没错。
卫长声想了半天,匆匆把金钿收到怀里,转身取了一叠银票去找阮思。
“什么?”
阮思原本坐在廊檐下学刺绣,听了卫长声的请求,差点没用针扎破她的手指。
卫长声将银票塞到她怀里,郑重地恳求道:“师妹,我只求你这一次。”
阮思挺想给卫长声也来一针。
昨晚,她的确听到厢房那边传来动静。
今早她问金铃儿,二人以为昨夜红叶娘子和卫长声吵嘴了。
但今天红叶娘子看着跟个没事人一样,吃早膳的时候还和阮思说了几句话。
没想到她这个愣头愣脑的师兄却失魂落魄的。
他一来就跟阮思说,想请她帮忙去一趟倚红楼为红叶赎身。
“让我家小姐去青楼?”
银瓶儿也惊得合不拢嘴,在她印象里,卫少爷不是那种不懂分寸的人啊。
卫长声急了,只好接着恳求道:“不会耽误很久的,只是帮我赎回她的卖身契和籍契……”
阮思从未见过她师兄如此低声下气的样子。
她一时心软,而且想到个更严重的,要是她不去,他拜托晏瀛洲去呢?
与其让她夫君去逛窑子,不如她替他去逛一逛。
阮思为难道:“可是我没去过,怕搞不清里面的门路。”
金铃儿促狭一笑,嘀咕道:“小姐没去过,但有人熟门熟路的啊。”
是了,裴之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