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云宾楼。
江嵩满面愁容地坐在雅间里,姚钰亲自给他斟了杯酒道:“恭喜三郎与洪二姑娘定亲。”
“绡表妹她……”
洪绡整夜哭闹不休,不惜以死相逼,坚决不肯和他定亲。
洪姨妈抱着女儿哭成了泪人。
江郡守铁青着脸,让江夫人告知洪姨妈,下个月挑个日子让两人成亲。
昨夜不仅洪绡清誉尽毁,他新纳的妾室又离奇失踪。
照顾柳如盈的丫鬟被毒死了。
柳如盈一个大活人,还怀着孩子,竟然在他江家的院子里消失不见了。
江郡守心烦意乱,扔下洪绡的事不管,拍拍屁股径自去了衙门。
事已至此,江夫人心里千万个不愿意也只能劝妹妹嫁女。
洪姨妈心存侥幸,本想找个婆子给洪绡检查一番,解释成反抗时不慎擦破皮才会流血。
但洪绡一听要验身,躲进房里不肯出来。
她说,要是再让婆子的脏手碰她,她宁愿直接上吊死了干净。
江夫人只得哄着洪姨妈说,孩子还小,脸皮薄,受不得刺激,还是别让婆子来了。
洪绫本想陪着妹妹,却被洪绡拎起茶壶砸破了头。
洪姨妈心疼这个也来不及,心疼那个也来不及,心力交瘁之下病倒了。
这回,彻底没人能给洪绡做主了。
江夫人唉声叹气,只好命人去找瞎子合八字,开始张罗洪绡和江嵩的婚事。
这些事,姚钰也猜了个大概。
他冷笑着替江嵩补充完整,“她寻死觅活不肯嫁你?”
江嵩那张胖胖的圆脸涨得红扑扑的,“我都按你说的做了,但绡表妹她、她……”
昨日,姚钰从江嵩脖子的伤口里挤出血来,掀开被子抹在他的床单上。
姚钰叮嘱江嵩脱了衣服躺在床上,任何人来找他问话,他只管一个字都不说就好。
江嵩不知他的用意。
姚钰说:“难道你甘心一辈子身为下贱,娶个下人的女儿,再生个跟你一样窝囊的儿子么?”
江嵩被戳中痛处,呆呆愣愣地抬起头来。
姚钰转身离开,冷笑道:“你我同为庶子,我是这个世上唯一不会害你的人。”
说完,他去找先前早已收买好的丫鬟。
昨日江聪单独拿酒杯给他斟酒,他便察觉出异样,留了个心眼。
他和洪绡换了酒杯,装醉离开后在走廊遇到那个丫鬟。
他故意遗下一枚玉佩,暗示那丫鬟去以前约定好的地方等他。
等见了那个丫鬟,他就让她去偷一件洪绡的亵衣,并暗中助柳如盈乔装逃走。
几十两银子换两个女子的命运,姚钰觉得一点也不亏。
但江嵩并不知这些,此时只是默默看着他。
姚钰在江嵩心里犹如他的信仰,他狂热地信奉姚钰告诉他的一切,相信姚钰会拯救他脱离苦难。
虽然两人同为庶子,但江嵩一直以为,自己像别人说的那样,天生是个猪脑子。
而姚钰,他那么聪明,仿佛什么都知道。
江嵩一向敬仰他,畏惧他,盲目地崇拜他,他就是江嵩最想成为的那种人。
即使洪绡哭得死去活来,他心里的内疚感越来越深,他依然相信姚钰是不会害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