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同意父亲派镖师护送,其实还存了另一份心思。
前世她困在那四四方方的院子里,被锁了一辈子,也怨了一辈子。
从姚家到晏家,何尝不是换了个地方锁着她。
今生,她再也不要做怨妇。
如果有什么意外机会,让她能神使鬼差地逃了,又不至牵连到阮家……
从此山高水远,海阔天空,由她自在去了。
金铃儿突然红着脸,小声道:“小姐,那个……我想去出恭。”
阮思点点头。
金铃儿挽起银瓶儿的胳膊,“你陪我一起去,这里怪荒凉的,我一个人不敢出去。”
银瓶儿看向阮思,“留小姐一个人在这里可不行。”
“你们去吧。”阮思笑道,“寻常山贼盗匪来了,你家小姐能打三五个呢。”
结果,他们前脚刚进破庙,山贼后脚就跟进来了。
十来个汉子婆子只顾抱头逃命,阮思藏在禅房里,将进来搜查的那个山贼打晕。
她匆匆摘下凤冠,脱了嫁衣换上山贼的衣服,又将那山贼拖到香案下藏起来。
天赐良机,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阮思换了山贼的装束,路上没人拦她,但她没跑多远又想起她的两个侍女。
“罢了,回去救了她俩一起跑。”
她下定决心,一跃蹿上围墙,跑回后院去找她的侍女。
但人还没找着,后背一股强劲的掌风袭来。
她刚旋身接掌过了几招,后脑勺就结结实实地挨了一棍。
原来,今日县里的衙役得了线报上山剿匪。阮思被当成山贼,一并捉回了县衙大牢。
“奶奶的,这帮狗衙役下手够狠的。”
“等大爷我出去了,非把他们全都废了不可。”
阮思被一阵骂娘声吵醒,后脑疼得厉害,她倒吸了口冷气坐起身。
耳边不断传来叫骂声。
“短命鬼的,快点放爷爷们出去!”
“信不信我们老大带人来把你们这破县衙一把火烧了!”
“狗儿子些个,够有种的,没听过‘啸山虎’的名号吗?”
小珊瑚?
阮思听得一头雾水,抬手摸了摸脑后的肿块,疼得她直哆嗦。
对面的山贼忽然扯开嗓子大喊道:“喂,你怎么一个人关那边去了,朋友哪个山头的?”
阮思咬咬牙,抱拳答道:“小珊瑚那头的。”
“原来是自家兄弟,”昏暗的牢房里,山贼看不清她的脸,“别怕,他们不敢拿我们怎么样。”
阮思这才发现她被关在牢房里,对面那间牢里乌压压挤了二十来个人。
她还好,单间。
很快,有狱卒过来把牢门上拴的铁链敲得哗哗作响。
“吵什么吵?争着挨刀子吗?”
立刻有山贼唾道:“呸!你算什么东西,敢跟你太岁老子这样说话?”
那狱卒也不恼,冷笑道:“你是谁家老子,去跟我们典狱长大人说清楚吧。”
说着,他打开牢门作势去抓那名山贼。
刚才还咋咋呼呼的山贼顿时怂了,像八脚鱼一样扒着牢门,憋红了脸死活不肯出去。
“我家大人说了,谁闹得最凶就先请谁过去聊聊。”
一群山贼都沉默了,一个劲地往后缩。
那狱卒冷哼一声,敲着铁围栏,问道:“刚才谁说是啸山虎手下的,嗯?”
所有人都指着阮思说:“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