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
小厮的声音因激动而颤抖起来,他指着榜单末尾道:“少爷!您中了!”
裴之旸呆了呆,嘴角不自觉地往上扬。
马车里,裴夫人看到他步履轻快地往回走,和身旁的小厮有说有笑的。
她先是骄傲地笑了笑,但很快嘴角往下一抑……
宁府。
刚用过早膳,宁福便将晏瀛洲和阮思接了过来。
老平西侯共留下三子一女,晏瀛洲的母亲宁天心便是庶出的四女。
很多年前,老平西侯驾鹤西去,长子宁天南袭爵,并在军中担任要职。
宁家二房和三房也一直留在平西侯府。
这次,请晏瀛洲过去的是他大舅舅宁天南。
他随祖母和母亲离京时还小,对这位大舅也没有多少印象。
这十几年来,宁天南和晏家素无来往。
但他一回京城,这位大舅舅便将他请到府中,俨然对他的行踪了如指掌。
晏瀛洲心中不快,暗示阮思多加提防。
宁福亲自将他俩引到厅上,沿途到处指点府中风物,不时提及早逝的宁四小姐。
“晏少爷,侯爷这些年越发念旧,时常想起四小姐,每每言及亡妹,都要暗自神伤许久。”
他一团和气地笑着,揖了揖道:“请恕老奴多嘴,晏少爷的眼睛像极了四小姐。”
“既然知道多嘴,”晏瀛洲冷淡地斜了他一眼,“不如闭嘴的好。”
“是是,老奴这就去请侯爷过来。”
宁福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眼风扫过阮思的脸庞,随即恭敬地行礼退下了。
晏瀛洲握紧阮思的手,目光微微闪烁着。
这里,是他娘亲长大的地方。
阮思用力地回握了一下,朝他眨眼笑了笑。
门口,一个相貌威严的中年男子在众人的簇拥下走了进来。
他身旁立着一个朱衣美妇,那妇人伴着他走进屋,一见晏瀛洲便红了眼眶。
晏瀛洲携阮思起身行礼。
宁天南大步走到他面前来,上下打量了他几眼,托住他的手肘道:“好孩子,快坐下吧。”
那朱衣美妇一面用绢帕拭泪,一面低声泣道:“我一见外甥就想起四姑娘……”
说着,她柔弱地啜泣起来。
“好了,”宁天南携那妇人一起坐下,“夫人,今日我们一家团聚,你别惹大家徒增伤感。”
那妇人正是宁天南前两年娶的续弦娘子周氏。
周氏止住哭泣,揩了揩眼角的泪水,柔声道:“是妾身的不是。只是我和四姑娘素来交好……”
她的目光又落到晏瀛洲身上,哀哀戚戚地叹了口气。
晏瀛洲从未听母亲提起什么手帕交。
他神情冷淡,也不言语。
宁天南先是和他寒暄了几句,又问及他可去刑部大狱报到了,让他带阮思和孩子搬回侯府来住。
阮思越听越心惊,此人竟将他们的底细摸了个一清二楚。
周氏含笑看向阮思,道:“家里的几个孩子虽然顽愚,但将你们的孩子接来,彼此做个伴也是好的。”
阮思刚想回绝,外面的小厮火急火燎地跑进来。
宁天南面露不悦,那小厮气喘吁吁地说道:“老爷!裴家少爷考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