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舒琮摇晃了几下身子,硬是撑住了,直挺挺地跪着一言不发。
大皇子拿起墙上的鞭子,狠狠地朝着叶舒琮的后背抽了几下,这才解气。
“起身吧。日后若再敢背着吾做事,便不是几顿鞭子的事了。”
叶舒琮抹了一把嘴角的血迹,沉声道:“多谢大皇子宽恕。”
大皇子冷笑道:“叶舒琮,吾用你,待事成之后吾必会给你想要的,但若是你怀了其他心思,吾也不是非你不可的。”
“臣不敢!”
“昨夜之事董新阳虽有不妥,不过你下手太狠,这般手段便是吾也是后怕的。”
叶舒琮心里一惊,忙又跪下磕头道:“臣对大皇子忠心不二,天地可鉴!”
大皇子黑黝黝的眼睛不见深浅,“吾自然信你。你回去吧,只怕承平侯不会善罢甘休,你得尽快找出个凶手给吾。”
叶舒琮心里一动,转瞬之间便已经明白大皇子已经笼络到了承平侯的支持,心下不由得暗暗吃惊,原本他一时冲动坏了大皇子的事,却不想转瞬间大皇子已经想到了对策,此等心计令人折服。
“大皇子放心,不出三日,五城营必会抓住凶手!”
大皇子的面色这才稍微露出一丝笑意。
“去吧,把事情做得妥善些,能争取到长公主的支持对吾很重要。这几日你便不用来找吾,有事吾以前会让人给你送信。”
“是。”
果然,承平侯世子与陆詹事家嫡子深夜被袭事件的凶手在京城郊区一处破庙里抓获,竟是从榆林逃散的山匪,因被朝廷的人追杀怀恨在心,这才溜到京城处伺机而动。董世子一向行事嚣张,偏偏又正好落了单这才着了这些人的手段。
本就因皇上昏迷不醒而人心惶惶的京城,此刻更因榆林山匪而吓得四处风声鹤唳。
宣武侯府的绿意阁内,叶舒珺吃着长庆送来的糖炒栗子,认真听着叶舒瑨的话。
“原本对三皇子还在摇摆的一些人,也因榆林山匪之事而调头支持大皇子了。”叶舒瑨忿忿道:“那承平侯还在朝堂之上参了我一本,说我剿匪不力才害了他儿子!我倒是要问问皇上昏迷期间,他一个侯府世子为何深夜还在茶楼饮酒作乐!”
叶舒珺拍了拍手,端起桌上的茶碗,淡然道:“从董世子被挖双眼到现在不过才三天的时间五城营便拿到了凶手,这样的速度不觉得很蹊跷吗?那些山匪干下这么一大票的事却留在一个招眼的破庙里等着被抓?”
叶舒瑨一顿,迟疑道:“这可是元将军亲自带人去抓的。”
叶舒珺冷笑道:“元将军定然是全力抓捕,可是谁给元将军提供的线索?是谁领着元将军到了破庙?”
叶舒珺知道这事和叶舒琮拖不了干系,柳嫣然按照她的旨意在董世子的宴席上挑起叶舒琮的恨意,那么董世子和陆遥必然也是伤在他的手上。只是未曾想到的是,叶舒琮手段竟会这般恶毒,让两人生不如死。
“三哥,还有一个疑点你有没有想过,若真是这帮山匪所为,那么直接把董世子和陆遥神不知鬼不觉的绑出京城再杀掉便好,何必打草惊蛇,手段又这般诡异,挖其眼,让男人骑,这完全不像是随机性的杀人,更像是有目标性的一次报复。”
叶舒瑨眼眶猛然一睁,惊道:“不错!难怪我总觉得哪里有些奇怪。原来就是这个动机!五妹,你果然心细如发,我这就去找元将军!”
她不过是提早知道二哥要对董新阳动手而已。叶舒珺好笑地唤住他,“三哥!瞧你急的!我且问你,今日在朝堂之上是谁结了这个案子的?”
叶舒瑨不解道:“是大皇子。因这事抓住的凶手是榆林的山匪,而三皇子、沈大学士与我皆是参与了那次榆林救灾的,便不好再说什么,三皇子和沈大学士没当场被御史参一本已经是好的了,哪像我就惨了,直接被承平侯喷了一脸口水。若不是大皇子拦住,我觉得陆詹事恨不得找我拼命。”
“这就对了,如今皇上昏迷微醒,皇后日夜伺候在左右,前朝后宫几乎快被静妃和大皇子把持,现在又冒出个榆林山匪行凶事件,对三皇子声誉很是影响。大皇子等人一定会赶紧拍案定刑,就算你说出任何疑问,也会被大皇子等人呵斥一句居心叵测。”
“五妹,你都说这事对三皇子很有影响,那为何还拦着我翻案?你若是有什么办法便尽快说呀。”
叶舒珺安抚地替他倒了一碗茶,淡然一笑:“这件事凶手做得极为隐蔽,除非有人站出来那晚宴席之上发生了什么事,才能找出真凶。不过,这时也不急,日后定会水落石出。”
叶舒瑨被她故作玄虚的话说得有些头晕,啧了一声,道:“五妹,我可越发听不懂你说的话了,你的意思就是现在什么都不做?”
叶舒珺好笑地掩嘴笑了笑,“不错,正是此意。”
“可你知道三皇子现在在朝中越发不如大皇子说话有威信了。”
长庆上次来转告沈知誉的意思时,说过皇上若是醒来立储,庆王会举荐三皇子,依靠前世的结果来看,皇上最后也确实立了三皇子为太子。
是以,不管如今朝中局势如何,还得看皇上最后的心意究竟在谁身上才行。皇后也定是得了沈家的暗示,这才放手后宫,一心伺候在皇上身边,只待皇上醒来能第一个见到她,想起多年的夫妻情分。
“三哥别急,三皇子有皇后和沈家护着呢。”
叶舒瑨一怔,想起自己方才着急地样子也觉得好笑,抓了抓头,笑道:“叫五妹笑话了,我这个做哥哥倒是不如你这个做妹妹的冷静。”话音一顿,又看着她笑了笑,“不过,三哥也是替你着急,毕竟沈大学士可是我未来的五妹夫。”
“三哥!”叶舒珺怎么也没想到一向正派宽厚的三哥也来笑话她了,急得闹了个大红脸。
叶舒瑨好不容易扳回了面子,早就脚下抹油跑得老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