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建沟渠池塘储水。
处理掉家禽牲畜,只保留一部分。
减少劳作,人不要在太阳下暴晒干活,每天所需饮用水能少一半以上。
最最有效的办法,就是遣散居住在山庄的所有流民。
这是计平提出的办法。
他总是最狠毒的那一个。
燕随反对,他告诉计平,“那么多流民,他们不光开荒,还租种山庄的田地。说起来,他们都是我们山庄的佃户。庄稼还没收回仓,岂能驱赶佃户。”
“那就只遣散开荒流民,租种山庄田地的佃户可以留下来。反正今年不开荒,庄稼又没收成,除了租种田地的佃户,其他开荒流民统统遣散,如此一来,水井足够所有人畜饮用,还有剩余。”
计平的办法,若是采用,会有立竿见影的效果。
只是,有点狠辣。
山庄好几个管事,都露出于心不忍的表情。
“闹事流民和他们的家属,已经被驱赶。若是因为饮水紧张就遣散所有没有租种田地的流民,恐怕会出事。”
“大部分流民,其实只要有口吃的喝的,就能安分守己干活。将他们遣散,离开了山庄,很多人估计都活不过今年冬天。”
“遣散容易!来年若是天气好转,需要流民开荒,届时又得重新招募人手。新招募进来的人,可比不上这些干活干熟悉的流民。”
计平冷着脸,“现在头等大事,是水,而不是人。先保水,再保人。大家不要本末倒置,因为同情,再次引起饮水冲突。”
众管事要反驳他,燕云歌抬手制止。
她问燕随,“没有租种山庄田地的那些流民,都是什么情况?大致有多少人?他们为什么不肯租种土地?难道是有别的打算?”
燕随急忙说道:“没有租种土地的流民,很大一部分是因为家中人少,缺乏劳动力。一些妇孺,一些单身汉……归根结底,其实就是劳动力不足,没办法挑着担着爬坡上坎。少部分人,是因为有一门手艺,可以不靠种地,就能在工坊找到活干,养活一家人。”
计平蹙眉,“妇孺,单身汉,这些缺乏劳动力的家庭,本就不该留下来。纯粹是浪费粮食。”
燕随没作声,他在等燕云歌表态。
燕云歌内心深处,赞同计平的做法。
经营这么大的山庄,心不够狠,自己就得吃亏。
风调雨顺的年月,她可以仁慈,反正她有大把的收入。
区区一点粮食,她承担得起。
可是,现下干旱,庄稼减产绝收,工坊开工不足,饮水困难。
还养着这么多,纯粹是给自己找麻烦。
只是……
她也要考虑诸位管事的情感。
这群管事,跟着山庄一起成长。
他们熟悉山庄的一草一木,熟悉这里的人,这里的一切。
他们就是山庄稳定发展的基石,也是功臣。
她不能寒了功臣的心。
她问燕随,“你的想法是不遣散人?”
燕随重重点头,“里面好多人,山庄开办的头一年就过来了。可以说,他们就是山庄的一部分,山庄就是他们的第二个家。他们对山庄的认同感,从外面重新招募进来的人根本比不上。”
燕云歌决定道:“你说的有道理,都是山庄的老人,也都为山庄做出了一份贡献。可以不遣散他们,但是,同样的活所有人报酬减半。若是能接受,就允许他们继续留下来。若是不能接受,三日内离开山庄,自寻出路。”
燕随闻言,大喜过望。
“姑娘仁义!报酬减半,他们也会选择留下来。如今,出了我们富贵山庄,他们找不到第二条活路。”
京畿一地,不缺干活的人,只缺活命的粮食和清水。
富贵山庄,对上万流民来说,就是他们的避风港湾,是他们的安全堡垒。
只要山庄在,他们就不怕没粮食,不怕没水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