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在最危险的时候,在邵杰和安然都在他身后的时刻,他居然扭头看向了邵杰?
所以到底是这俩根本就是虚情假意表兄弟呢,还是在那一刻邢雾阳本能地在回避与安然交流?
什么情况下,邢雾阳会回避安然,也许正是在他“欺骗”安然的时候。
如果一切的猜测都成立,那么也许,这一切根本从一开始就是一场骗局。
之所以会这样觉得,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嬴殊掌握了其他人根本不知道的一条信息。
那就是,他,嬴殊,也是被推荐加入护卫队,等待入队考核的一员。
旁人,也许不会太过注意这一点。
他们一开始就陷入了“为首者”和“老三”的暗示,认为他们之所以被选中是因为在年轻一辈中还算有一定的分量。
确实,今天被抓来的人,要么是各大姓的重要小辈儿,要么是谷中出类拔萃的少年郎。“为首者”和“老三”的说法完全成立。当然,这个好像不太应该计算嬴殊。但他这个特例,被自然地忽略了。可能,他好歹也算是打败过邢雾阳的人。
但其实,这些人,同样应该也是护卫队的入队候选。
这一点,完全被忽略了。
毕竟,除了如邢雾阳和安然这般的四姓少年,其他人很可能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否被推荐入队。所以他们当然不太可能往这个方向去想。
只有嬴殊很清楚,在场的所有少年,都极有可能就是护卫队的后备种子,包括他自己。
所以,这一切,可能正是那所谓的入队考核。
当然,这也只是他的揣测而已。
而他不能拿这种揣测去安慰安然。
如果他猜对了,那一切都是测试,邢雾阳就还活着;但如果他猜错了,那就是给安然无谓的希望。
所以他只能干巴巴地问些废话。
安然像是根本就没听到他的声音,他一直神情木然地靠着壁砖,好半晌都一句话不说。
嬴殊被这样的气氛实在弄得难受,正犹豫着不管是不是错的,或者还是把揣测告诉他的时候,安然却突然开口:“你为什么会带着我往这条路上跑?”
安然侧过头,半张脸都隐在阴影里,猫儿一样的眼睛在黑暗中显得格外明亮而凶狠,好似嬴殊只要说错一句,就随时准备亮出爪子,进行攻击。
嬴殊被吓了一跳,他来回张望了一下,“什,什么?这条路怎么了?我就是看到路就往前跑了啊。”
“是吗?可是我们中途经过了好几次的岔路,你每次选的都是毫无危险的那条,不奇怪吗?”
嬴殊瞪大眼,他一方面诧异于安然在那样的情况下竟然有在认路,另一方面又惊讶于他所说的,“难道说这里……中间还有危险的岔路?”是了,“未羊”是带着一队人进来的,最后却只剩了他一个。很难说,这条安全的路,是不是用命试出来的。“不是,这,这里不是尊主墓吗?为什么会有危险的岔道?难道是所谓的机关?”
安然定定地看着嬴殊的脸,像是在判断他脸上的茫然是真是假。好一会儿后,也不知道他是信了嬴殊,还是暂且存疑,他站直了身子,依旧神色木然地自顾往墓洞的更深处走去,“反正我们已经尽到这里来了,那就继续往里走吧。”
嬴殊慌忙拉住他,“不是,我们就躲一下追兵就好,别再往里进了吧。你不是说这里有岔道的吗?我们刚刚是命好,万一待会儿……”
安然扭头看他,“你不想去,可以自己待在这儿。”
嬴殊无奈地叹了口气,“好吧,随你。”他认命地放开安然。
这一回,变成了安然带路。
越往里走,嬴殊越能明显地感受到温度在降低,而四周越发安静,甚至显出一片死寂。
但安然似乎比嬴殊对这里要了解得多。
嬴殊一路跑过来,全凭本能,让他再走一次,未必能再找到正确的路。
但安然不同,他明显很清楚这里每一条岔道的尽头都是什么。
再又一次走到一条岔道口时,他站定了,问嬴殊,“想不想去摸一摸青芒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