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了会儿话后,嬴殊从嬴家主宅出来,折返自家。
路上,他在街边的小摊上买了碗现成的馄饨,慢慢吃了,又顺道去看了看秦志。后者已经彻底认命地跟着家里经营包子铺生意,听说嬴殊搬回了自家,吵吵嚷嚷着要挑个日子去给他庆贺。未免耽误秦家的生意,嬴殊只草草地与他说了会儿话就离开。
回到家,一进到院内,便发现正屋的房门半开。
他楞了一下,疑惑地回身看了一眼院门,刚刚他进来的时候,院门明明是锁着的,实在没有丝毫被撬过或强行打开的痕迹。而他走的时候,房门也明明是关好了的。
嬴殊并不觉得大白天的就会有人上门偷盗,别说百花谷一向治安良好,很多人家甚至并不锁门,就是真有贼人,也不至于跑到他这一穷二白的人家来吧。
嬴殊不动声色地走到门前,悄声掀起门帘的一角。
屋内,安然正抱着胳膊,这瞅瞅那瞧瞧地在屋内打转。
嬴殊叹了口气,掀开门帘走进去,“你上辈子是不是做贼的,怎么一天到晚地翻墙跳窗?”
安然答得理所当然,“门锁啦,当然只能翻进来了。我要是做贼的,就直接开锁了,还用得着翻墙吗?”
“……”这话里的逻辑真是让嬴殊无可反驳,“那你在我屋里瞅什么呢?”
安然嘻嘻笑道:“当然是找找看你这有没有藏什么秘密啦!”
嬴殊笑,“我这能有什么秘密?家徒四壁,这些新的被褥家什都还是织华昨天安置上的。”
安然大马金刀地往桌边一坐,“那可未必。”他抬着下巴往窗外的梧桐树一点,“那树洞里不就曾经藏了个大秘密吗?”
“诶?”嬴殊疑惑,“我纳闷你究竟是从哪知道这么些事的啊。”
“转移话题!”他埋怨地瞪了嬴殊一眼,却仍从善如流地嘻嘻笑道:“这就是一脉单传的好处啦!对我家来说,我的小命比天都重,所以虽然族老会有规矩,有些消息不能轻易扩散,但我祖父、祖母还有我爹、我娘最怕的就是我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陷入什么危险。为了让我远离所有危险因素,基本上但凡这谷里有什么风吹草动,他们都会第一时间对我耳提面命,所有就没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啦!”
嬴殊失笑,“我看这却适得其反,反而养成了你受不了任何一点秘密的性子,有个什么,都非要弄个水落石出不可。”
安然既自豪又傲娇,“我也是有选择性的好吧!那些无趣的事情,我才懒得过问。”
嬴殊敷衍地点头,“行,行。诶,那你今天跑我这儿干嘛?”
护卫队如今已恢复正常的轮值顺序。他们昨日轮空,今日则是从晚间开始。待到晚上,安然就会与嬴殊在执勤时见面,很没必要大白天的特意过来。
安然耸了耸肩,似很漫不经心地说道:“还记得我曾跟你说过,等你回嬴家,要你帮我盯一个人吗?”
嬴殊挑了挑眉。
这段时日,白清浅就像消失了般,几乎没出现在他的生活里,以致他经常纳闷,她如今又是打算以什么手段拿到“圣物”,怎么就一点动静也没有了。
而安然也没有再提起过她,他还以为他已经忘了这茬。
嬴殊:“那现在,你要告诉我你想让我帮你监视谁了?”
安然笑,“你应该见过她的,她与嬴洛常常一同出入,她的名字叫做白清浅。”
嬴殊故作不解地问:“白清浅?二夫人身边的那个外乡医女?你监视她干什么?不会是看上她了吧?”
安然定定地看了他片刻,玩味地笑起来,“糟糕,被你发现了。警告你哦,知道太多秘密的人都活不久。”
嬴殊冲他翻了个白眼,“滚吧你,再见!”
安然笑笑地站起来,走到嬴殊身侧,拍了拍他的肩膀,“指着你了,兄弟。”
“滚!”
安然挥挥手走出去。
嬴殊看着他消失在门帘后的背影,突然觉得,他好似忘记了什么。
而他忘记的这件事情,到他想起来的时候,却已是晚了。
虽不算铸成大错,但到底改变了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