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人意料者,安然身为谷中四大家的安家这一辈中唯一的孩子,自小备受娇宠。据说他爹虽也是安家单传,上头好歹还有个姐姐,到他这里却是极为艰难,他爹娘三十多岁才有了这么一个孩子。是以安家对他从来没有什么太多奢求,只望他能平安长大、延续家族血脉即可。
邢雾阳的母亲,正是当年的安家大姑娘,即安然的亲姑母,两人算起来还是表兄弟关系。这两人自小一同长大,一个被寄予厚望,另一个倒也同样。
不过邢雾阳被寄予的厚望是光耀家族,安然被寄予的期望却是延续血脉。这样自然两人所受的教育截然不同。
一直以来,安然都是邢雾阳身边的一个挂件。不过一个负责进取,一个负责玩乐。
这样的一位,最后竟然拿了青芒试的冠军,自然是意料之外。
至于情理之中嘛,只能说四大家之所以能成为四大家,总是有其原因的。尤其是像安家这样一个人口凋零的家族。
对于安然,嬴殊并不甚在意。
名字起得这么随便,估计就不是什么重要家伙。
嬴殊笑道:“其实你应该感谢我,若不是我帮你打败了邢爷,你估计这辈子也没什么可能拿青芒试的冠军。”
安然气鼓鼓地跳起来,“什么玩意儿?”
嬴殊:“难道不是?”
安然:“你——”
眼见再不阻止,青芒试序章就要在他的院子里上演,邢雾阳赶紧分开两人,“一人少说一句!”又转向嬴殊,直白地评论道:“你这个人看着软和,刺却都在骨子里。”
嬴殊一愣。
安然笑开,“你就直接说他虚伪好了。”
邢雾阳又转向安然,“若人人都有安家做靠山,自然是人人都愿意有什么说什么的。”
安然也一愣,旋即撇撇嘴,叹了口气,偃旗息鼓了,“行吧,你今天叫我过来干嘛?不会就是为了来让这个人碍我的眼吧?”
邢雾阳犹豫了一下,没先说干嘛,“本来该是我去你家寻你的,只这几日,祖父不令我出门——”
安然打断他,“我们之间说什么客套话!”
邢雾阳笑了下,“旁日倒罢了,主要我这几天一直在养伤,也不知你的打算。是立刻进墓呢,还是要等等?”
青芒试的最终胜利者都有一次进入殷纪墓,一试青芒刀的机会。胜者可自行选择是立刻进墓,还是等等再进。但这个机会,只在两年之内有效。且进过一次的人,不能再进,也不能再参加青芒试。
安然重重地叹了口气,“我这个人,你还不清楚吗?我什么时候对青芒刀有过兴趣?若不是最后一场比的人是嬴桥,我干什么拼死拼活非去争这个冠军?”说着,他又狠狠地瞪了眼嬴殊,“我也早便同你说过,嬴桥这个人阴险狡诈,为了胜利,肯定会使手段不让你进最后的决赛,你看现在如何?”
邢雾阳无奈,“嬴殊胜我,乃是凭借本事,跟嬴桥又有什么关系。再者说,就算嬴桥输了青芒试,最后也总得一试青芒刀的,你也没必要非要拦他。”
安然哼了一声,“为什么不?能让他进的名不正言不顺,我就开心。”
嬴殊听到这儿,哪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果然,所谓青芒试也不过是比给大家看的罢了。
这些少年,其实人人都有特权。
对旁人而言,青芒试赢的是一次机会。对他们,青芒试不过是一个面子。
嬴殊道:“可两百年来,这么多人去试着拔出青芒刀,难道就没一个成功的吗?”不会是早就锈住了吧?
安然翻了个白眼,“你是不是傻,有成功的,青芒刀还会在那儿吗?不过……谁知道那破刀究竟拔不拔得出来呢?又或者,谁知道摆在那儿的到底是不是青芒刀呢?”
“安然!”邢雾阳对这位好友真是十分无奈,安然的这张嘴,是生怕不能把天说破。他赶紧拐入正题,“我这回请你来,是有件事情要拜托于你。”
安然皱眉,“我们之间有什么拜托不拜托的?你只管说就是了。”
邢雾阳:“我这几日要在家中养伤,不能去学院。嬴殊却是要去的,他就拜托你多加照顾。”
嬴殊和安然均是一愣。
安然瞅了一眼嬴殊,又瞅了瞅邢雾阳,“哦,我刚说错了,亲兄弟也还是明算账好,更何况我们还是表的。如此重任,恕难担当。先行告辞,不必远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