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嬴殊这样做了,他却也丝毫不动怒。
嬴杼甚至是笑了笑,将嬴殊上下打量了一番,“几日不见,你倒像换了个人。”就不说从前了,此时的嬴殊,就是跟议事堂被审那日,也有很大的不同。
嬴殊不甚在意地耸耸肩,“人嘛,失意的时候自会缩着,得志的时候就难免膨胀。与其说换了个人,不如说换了个境况。”
嬴杼失笑,“那……十五叔觉得自己现在就是得志了?”
嬴殊惊讶地微微瞪大了眼睛,他还真没想到这个高大强势的男人这声“十五叔”说叫就叫了。
哪怕志在揶揄,可到底是向一个比自己小很多又不学无术的混混叫叔叔。甭管这算是能屈能伸,还是本来就不在乎这些虚名,也是够大心脏的。
嬴殊:“当然不能说得志,不过至少是看着不用仰人鼻息了。所以我怎么的,不得配合着嘚瑟一下嘛,二爷说呢?”
嬴杼也没想到他会对自己的境况用上一句“看着”,心中又一次刷新了一点对嬴殊的印象。他本就是过来亲眼看看嬴殊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看能不能为己所用,如今看来简直是比自己原以为的还好。
但他面上不露分毫,“曝气丸是禁药,任何人不得使用,当然更不能用曝气丸做实验,强迫别人服用。三弟这一次犯了大错,好在是我们自家人发现了。不过祖父仍是气得不轻,他已下令禁了三弟的足。”
嬴殊点点头,“那宋群呢?”果然,这也正是嬴桥当初便有恃无恐逼他服曝气丸打败邢雾阳的原因。说是禁药,但身为嬴家人,即便被发现,他也不过是被禁个足罢了。
嬴杼似听到了一个好笑的问题,“宋群?哦,你在乎这个?”事情始末,他详细地审问过嬴桥。不知嬴桥现在有没有意识到嬴殊是在误导他,但嬴杼可是从一开始就看得一清二楚,甚至包括嬴殊提醒嬴桥还是要找人再行试验的用意。
因为审问重点的偏差,嬴杼倒不知道宋群曾在这件事情中扮演了一次伥鬼。在他看来,嬴殊更像是既想惩戒嬴桥,又不敢真让他出事,所以才拿了宋群作伐。
所以便是嬴殊问,他也无意在这个问题上多费口舌。嬴杼只道:“这件事是我亲审的,很多细节祖父并不知情,他也实在是气得并不想听这些。所以十五叔可放心,祖父还不知道您在这里的手笔。”
嬴殊从这番话里咂摸出了一些意味。他从一开始的打算就是利用嬴桥搭上嬴杼,好更多地接近百花谷中枢。如今,嬴杼话里的意思正合他意,他却故作警惕地问:“二爷这是什么意思?是要威胁我吗?我可什么也没做。不管二爷打算向族长说什么,我都不会承认。”
嬴杼安抚地虚压了一下嬴殊的肩膀,“别激动,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请十五叔帮我一些忙而已。”
嬴殊后仰,避开了嬴杼的手掌,“我能帮二爷什么忙?”
嬴杼:“十五叔可知,如今护卫队看似暂时放下了探查,其实根本一直都在封锁着谷口,如今百花谷外松内紧,护卫队随时都在监视各方动静,想要找出那伙盗尊主墓的人的来历。”
嬴殊心中一跳,他此时最关心便莫过于此事,面上却是一副震惊样子,“盗尊主墓?你……你是说那天伤我的人,其实是来盗墓的?”
嬴杼笑笑,“没错。”尊主墓被盗,在谷内仍是机密。嬴殊虽与此事有关,但仍旧应该不知详情。他说这件事的时候故意做出一副大家应该都清楚的样子,就是要看看嬴殊的反应。
嬴殊似不疑有他,他着急地问:“那什么时候能查出来,是不是查出来后,就能彻底证明我跟这件事完全没关系了?”
嬴杼笑了笑,“这就不好说了。护卫队虽说是对族老会负责,但调查过程却是独立的。未查清之前,也根本不会一五一十地向族老会汇报,所以我也不清楚他们究竟进展到了什么地步。”
他停顿了一下,说笑道:“反正老家伙们都不急,你急什么?难道你的时间比他们还少吗?”
嬴殊白了嬴杼一眼,故意忽略掉了这句话里的大不敬,“事关我的清白,我当然着急。”
他皱着眉,陷入沉思,好像在好好地消化这个重大消息。好一会儿后,他才一手搭在嬴杼的胳膊上,认真道:“我跟你说,我觉得盗墓的人一定是从谷外来的。如果盗墓的人是谷内的人,那天他就应该赶紧回家隐藏起来,而不应该到我家去。但他在谷中一定是有内应的,否则不可能能进到尊主墓,不过这个内应一定不是我,因为我对尊主墓毫不了解,做不了这个工作。”
嬴杼点点头,“你说得有道理,不过不是一个人。是一群人,其他的人尸体我们都在墓中找到了,确实都是生面孔。”
嬴殊张着嘴,脸上均是震惊的表情。好半晌后,他才迟疑地开口,“不过你突然告诉我这么多,是为什么呢?这些不应该是保密的吗?”
嬴杼:“我刚刚不是说了,护卫队的调查很多都是独立的,并不实时向族老会汇报,所以我希望能有人帮我从护卫队那里探听消息,及时告诉我。我不喜欢什么都待到事后才知道。十五叔可以理解我的意思吗?”
嬴殊缩回手,“可……我跟护卫队又没什么牵扯……”他接近嬴杼,就是为了探听消息好嘛?怎么嬴杼对他有一样的需求?
嬴杼笑,“你和安然这次帮护卫队查案,他们对你们两个都很欣赏。所以我也就顺势推舟,代表嬴家将你推荐进了护卫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