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明城，做明人。

这只是一句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标语不是吗。

这样的标语挂满了街道，红色的横幅像战旗一样在飘扬。

只是一次评选而已，没什么的。对于大多数普通市民来说就是这样吧，只不过无处不在防不胜防的宣传轰炸让人有些厌烦。

更头疼的是一些小老板，他们没什么背景，赚不到多少钱，还被管理部门一天一个新规定弄得头发都白了。

当然，这些还都只是小事，毕竟最多只是精神层面的厌烦，而到不了肉体上的消亡不是吗。

这几天里，不知道有多少乞丐被抓走了，他们的同伴们也没有了他们的消息，生死不知。就被抓走的乞丐数量来说，他们恐怕是凶多吉少了，因为这个数量早已超过了救济办的承受能力，而这个关头又不可能把他们送到其他城市的救济办，因为这样会增加竞争对手手中的筹码。

再鉴于前科，这些乞丐的命运已经不难猜测了。

不用出门，不，出桥洞，就知道现在乞丐人人自危，人心彷徨。

起源基地的两端所有桥洞，都已经拿石头和黑色的木板封了起来，远看会以为是阴影的问题，所以桥洞里漆黑；而走近了，则会因为角度而看不见木板的遮挡。

这座桥挺宽，但并没有名字，也不在主干路，倒是安全得很。

只是面对警察的大搜捕行动，总是让人害怕的，所有人提心吊胆，隔几秒就往出口处看一眼，生怕下一秒木板就被踢爆，走进一群凶神恶煞的警察。

明明生在和平年代，明明只是一次积极的活动，却生出了一种战争降临的感觉来。

晚饭后早早便睡了，门窗关得死死的，没有风，也没有光。

能聊的早就聊完了，没事干的时候还是节省体力，养养膘吧。

离羽习惯了这种生活，虽然没有什么娱乐，但也不用什么顾忌。死过一次的人，活得更加快乐。

除了姚元要陪老婆以外，全部的男帮众都睡在两张破床垫上，互相拥挤着，很是燥热。但这些人也没那么娇气，没一会就打起了呼噜。

迷迷糊糊的，离羽做了个噩梦。是暗剑总部爆炸的那天，他被冲下了地下河里，在激流中挣扎的时候。

只是那时他是昏迷的，而现在在梦里却是醒的，他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被冲走，冰冷，绝望。

突然他醒了，抬起被二狗子压麻的手，活动了一下又放了下去。

“啪。”

很清脆，是手拍在了水里的声音。

嗯？水？

离羽睁开眼，却发现用来当门遮挡的木板竟然全不知所踪，空洞的桥洞正往里疯狂灌着风，风雨里依稀还能看到江对岸的几盏明灯。

也不知道现在几点了，这么大的暴雨，几点都是这么昏暗的吧。

“快起来！涨水了！”离羽摇晃着周围还在熟睡的几人，湿漉漉的，热乎乎的。透过微弱的光，他们身上好像还有热气。

见几人都睁开眼睛了，离羽才翻身起来去拍姚元的门。姚元的房间窄小，木板顶得扎实，而且靠里，所以稳稳的没被吹飞。

姚元很快也跑了出来，因为积水早已漫到了里面。

“快起来！把吃的先搬走！”姚元急了，话都说不清楚了。

所有人都起来了，抱着昏昏沉沉的头，开始跑动着抢救着物资。

就姚元的房间还算干燥了，那里地势稍微高一些，积水只漫了一半的地面。

东西就先全放在房间里，小穗不好动弹，便在房间里帮忙整理。众人手忙脚乱的把东西都搬进去，场面一度混乱，二哈还摔倒了好几次。

姚元有些后悔，食物衣服籍这些宝贵的东西，被他保护得特别好，放在了最里面。平时倒是没什么，可现在这救援情况来看，它们凶多吉少。

东西太多了，很多看起来很好但根本用不上的东西都被捡回来堆放在那里，又被积水埋住，着实添了不少不必要的麻烦。

等到大概收拾完了，夜晚都过了一半，只是天还是没有亮，大雨已经哗哗的下。

一群人挤在姚元的小房间里，一起裹着唯一一条还干的薄被子，瑟瑟发抖。

这寒冷的夜，离羽却并不觉得冷。

不是什么心理暗示，而是真的不冷。

因为旁边的人太热了，他们冒着热气，像是从桑拿房出来一样的。

毫无疑问，睡在外面的人，除了离羽，其他的都发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