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为了什么,所有人的目光,甚至于皮特和麦克的目光,都不时的看向云崖暖,连他们自己都不明白,为什么要注视着他。
很有一点小孩子遇到事情,偷偷用眼神询问大人意见的感觉。这种目光一开始的断断续续,最后竟然固定,所有人都眼睁睁的盯着云崖暖,似乎等待着他说点什么,哪怕是判定麦克死刑。
这是能力的一种肯定,同时也是一种没来由的信任。不知道从何时起,云崖暖已经成为这个团队唯一的核心。
这些目光如此火热,就如同一根根细针刺激着自己,因为除了麦克和皮特,其他人并不明白,为什么一直乐于助人的云崖暖,此次表现的如此冷漠。
“呼!”这个男人最终叹了一口气,缓缓的走了过去。
一边走一边喊道:“把没烧完的炭都取出来,石头上留下的炭熏用刀刮下来......”
云崖暖搭乘员军刀出鞘,把蹦出水面,想要咬他小腿的两只食人鱼凌空斩断,落进水里,顷刻间就听到水下一阵乱响,想来这两天半截鱼已经被自己的同类吃的之声飘荡的血丝了。
他来到麦克的身边,让皮特褪下麦克那布满了大小窟窿的裤子,仔细的看了一会那些伤口,沉声道:“伤口不浅,恐怕会感染!”
皮特点了点头,没有任何药物,一旦感染,那就没救了,他现在没有任何办法,只是望着云崖暖,似乎期盼对方能够想出来救治的办法,没来由的,自己就认为他可以办得到。
麦克看到云崖暖朝着自己走过来,却是胆战心惊,使劲挣着身体,想要躲在皮特的身后,但是一动,大腿就万针齐扎的疼痛。他明白,云崖暖肯定知道了是谁害他,而此时的自己,几乎没有任何反抗力,能救自己的,只能是皮特。
但是没想到的是,云崖暖过来,竟然是查看他的伤口,一句也没提湿雾中的事情,他心里狐疑,但是又莫名的有些心安,很是矛盾,只是眼睛一直躲着云崖暖的脸,不敢看过去。
云崖暖没有说话,等到戴安娜和艾达她们把收集的碳灰和做篝火底部的青石板上的黑灰带了过来,他才说道:
“你们看着点竹筏,别让这些狂的食人鱼跳上来咬到人,也要小心别让他们咬坏了竹筏的绑绳。”
皮特急忙站起来,准备去做这两件事情,却被云崖暖拉住,继续道:“你别去,你得帮我把麦克抱住,别让他乱动,会很疼!”
戴安娜她们听到这话,急忙散开去,把那些偶尔跳上来的食人鱼用竹竿子挑下去。但是这样下去肯定不是办法,浓厚的血腥味一直不散,这些食人鱼根本不会离开,甚至可能引来其它更大型的食肉生物,比如鳄鱼。
皮特听着水下乱动的食人鱼,也是胆战心惊,一旦这些家伙狂咬散了竹筏,这些人都将葬身鱼腹,于是他一边抱紧麦克,一边高喊道:“将卡戴珊的尸体扔进水里,我们快离开鱼群!”
艾达,卡芙在这条竹筏上,清理那些偶然蹦上来的食人鱼,听到皮特的话,心里都很难过,但是也知道,这具尸体,总是要遗下的,不可能一直放在竹筏上,但是喂鱼,她们心里还是觉得很难过,很不舒服。
只是,这确实是最好的办法,血腥味大多是这具尸体散出去的,将她推进水里,就可以让竹筏离开鱼群,等到略微安全之后,再想办法取水清洗竹筏。
“扑通”一声,卡戴珊的尸体被投入水中,几乎刚落下去,水里就沸腾起来,那些食人鱼成群的扎进尸体里,开始吞咬,放弃了一直围攻的竹筏。
竹筏顺水而下,卡芙和戴安娜她们也在尽量的用竹蒿加快竹筏的度,虽然不明显,但是总有帮助。
詹娜和艾达则坐在竹筏上咏读圣经,为卡戴珊打开通往天堂的路。
云崖暖将那些没有烧完的黑炭用厚背翘尖刀拍的粉碎,用手一试,还是滚烫的,毕竟刚出火堆不久,他直接将这些滚烫的碳灰洒在麦克的伤口上,与那些冒出来的鲜血混合在一起,钻进伤口里。
滚烫的温度,让麦克疼的脖子青筋暴露,叫的撕心裂肺,幸好皮特紧紧的箍住他,否则就要翻腾进水里喂鱼。
等到这些碳灰和血液混合,在高温下略微凝固,云崖暖再次出手,将这层黏糊糊黑乎乎的东西在伤口上撕下去,再次引来麦克的惨叫。
这些粘液清理掉之后,终于可以看清楚那些伤口的模样了,大多是细小的血洞,还有的已经撕裂,不过此时流出来的血已经不是很多,想来没有伤到主要的血管,云崖暖略微放下心来。
这时候,他才把那些青石上刮下来的黑灰小心翼翼的涂抹在伤口上,这些黑灰不多,他不得不节省着用,生怕不能把伤口都遮盖住。
这青石上的黑灰,是炭火烧时,熏上去的,是炭火的精华,质地极为细腻,民间叫锅底灰或者锅底黑。但是在本草上却有个很好听的名字,叫百草霜。
百草霜味辛性温无毒,是止血止泻的宝贝。
而炭本有消毒清洁的功效,再用锅底灰护住伤口,止血燥创,相信能够暂时稳住伤势,但是这并不能保证伤口不会感染,毕竟这个环境下的菌群,这些人是没有什么免疫力的。
似乎是伤口被这些细腻的黑灰护住了,也或许是疼的麻木了,麦克安静了下来,脸色苍白的躺在竹筏上,一声不吭,闭着眼睛,就像垂死的人一般。
“明天要想办法上岸采一些草药,只是这些百草霜是不够的!”
云崖暖没有再看下面的麦克,对着旁边的皮特说道。
皮特点了点头,看着云崖暖,嘴巴张合好几次,似乎想要说什么,但是最终只说了两个字:“谢谢”
云崖暖一摆手,微微一笑,回到戴安娜的竹筏上,走进帐篷里,脱下湿透的衣服,就那样躺在帐篷里睡着了,他非常累,累的全身骨头都仿佛散了架,不出几秒钟,鼾声大起,在外面看着竹筏的戴安娜望着帐篷,一阵心疼,又是一阵欢愉。
詹娜早就在另外的帐篷里睡着了,她的体质远不如云崖暖,早就坚持不住了,几乎是被戴安娜扶着进入帐篷里入睡。
竹筏的周围没有了那些食人鱼的扑腾声,想来是被卡戴珊的尸体拖住了行程,亦或是吃饱了。失去了一名队员,回来了两名队员。
但是,除了戴安娜,玛雅和可心,似乎其他人都麻木了,没有悲喜,表情甚至可以称之为痴呆,那些怪异的人脸蝙蝠和人形蝙蝠,以及刚才的食人鱼,对所有人的打击都太大了。
他们明白了,在这座海岛上,永远没有安全的地方,无论是山里还是水上,他们无时无刻,都有可能受到掠食者的侵袭。
天色蒙蒙亮,云崖暖在睡梦中醒来,帐篷里有些闷热,他出了一身的大汗,湿哒哒的好不难受,刚要起身,却现戴安娜穿着衣服睡在自己身边。
她昨夜看着竹筏直到后半夜,可心接班之后,就直接来到这里,在云崖暖的身边睡着了。不忍心打搅她的美梦,云崖暖悄悄把挂在帐篷外面的衣服拿了进来。
这些湿透的衣服晾了一晚上,已经干了,穿戴整齐,长舒了一口气,才觉得自己真的活着,活着回到了这些人中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