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圆看着东南角的那丛幽竹,笑道:“这院子还不错。”
她转身看向程蕴,程蕴正在询问小沙弥:“怎么不见觉素方丈?”
小沙弥道:“觉素师叔两日前闭了关,施主若是要听师叔讲经,只怕还要再多等几日。”
觉素方丈德高望重,京中声名远播,许多贵人来大安寺总是要听觉素方丈讲解佛经,小沙弥以为程蕴也不例外。
程蕴笑着点头:“原来如此。”
小沙弥看她一眼,又道:“等师叔出了关,小僧可以来告知施主一声。”
程蕴看着眼前不过八、九岁的小沙弥,道:“如此,多谢你了。”
然后让清圆去拿了些饴糖,赠予小沙弥。
小沙弥还是孩童心性,见了糖一双乌黑的眼睛越发亮了,他咽了咽口水,却还是忍痛摇头拒绝:“师父说了,不能拿施主们的东西。”
程蕴有些讶异,可也不好坏他们的规矩。
小沙弥又道:“施主先歇息,斋饭待会儿便会送来。”
程蕴笑着道谢,目送他出了客院。
等到院中没了外人,清圆松了口气,她笑道:“姑娘的计划很顺利。”
程蕴笑着点头,是啊,这个开头很顺利。
卷卷凑上前来邀功:“姑娘姑娘,奴婢也是出了力的。”
程蕴看着她,她本来吩咐让卷卷去故意激怒程菀,也不知道她是怎么做的,程菀发那么大脾气。
经此一事,吴氏母女定然会迁怒卷卷,她也不好将她留在府上,于是把她带了出来。
程蕴笑道:“待会儿许你多吃一碗饭。”
卷卷听见这句话犹闻天籁,当即“姑娘真好!姑娘心善!”马屁一个劲地拍。
绿槐见了笑着摇了摇头,进去屋中布置东西去了。
之后几日可谓风平浪静。程蕴每天抄几个字,继而扔下笔带着丫鬟在寺中闲逛。
与其说她是来抄经的,不如说她是来游玩的。
不比她这边的清净自在,和风居却是一阵鸡飞狗跳。
起因还是因为程峘带回来的两个美婢,今日你抢了我的钗子,明日我撕烂了你的衣服。前头先来的两个姬妾也不是善茬,几个女人的勾心斗角闹得吴氏心窝疼。
紧跟着孟丞相一道折子递上去,洋洋洒洒写了五页多,说尽了程峘好美色、无能、管不好内宅,实在不配为官。
宋丞相当即站出来为程峘说好话:“好美色是人之常情,臣并不认为此事有罪。更何况程侍郎的能力陛下也是看在眼里的。”
孟丞相怒斥:“连内宅都管不好,如何配为官?家国二字,家事都理不清,怎能指望他理清国事?”
而后一脸沉痛地对皇帝道:“国之将亡,本必先颠。问题就是出在了这些好色之徒身上。陛下,此人必得严惩不贷!”
宋丞相忙道:“孟相实在是言重了,不过是好色而已,怎么好好的就扯到亡国去了?”
孟丞相道:“那是宋相眼光不长远!”
宋丞相冷笑着一甩衣袖:“胡说八道!朝中那么多姬妾成群的,怎么不见孟相说上一句?我看这就是孟相的私人恩怨。”
姬妾成群的大臣们纷纷垂下头装死,很有默契的一个都不往前凑。
神仙打架,遭殃的往往都是他们这些小鬼。
之后几天两位丞相上朝总是要吵上一通,朝堂上剑拔弩张,那浓重的火药味呛得其余的大臣们不敢吭声。
程蕴听到消息的时候只是笑了笑。
清圆继续道:“听说老夫人将二夫人叫过去训斥了一顿,说什么她这个主母做的不称职,连几个妾都管不好。二夫人回到院子里当即就气病了。”
程蕴眸光闪了闪:“气病了啊……”
这日子还长着呢,这就受不住了可不行。
清圆感叹道:“如今府上吵吵闹闹的,哪里有寺中清净?”
绿槐叹口气:“只可惜嬷嬷要在府上受罪。”
毕竟她的院子还要人看着,于是将周嬷嬷留了下来。
程蕴支肘看了眼外面天色,忽然道:“咱们去后山逛逛吧。”
后山种了几棵梅花树,此时正值花期,远远望过去,红的花朵格外醒目。
程蕴带着两个丫鬟继续往前走,渐渐能听到水流湍急的声音。
影影绰绰间,似乎有个男子立在河边。
接着程蕴看着他转过身来,紧跟着便听到了身后丫鬟的抽气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