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走出格莱瑟姆酒馆,刻龙招牌随着夜风飘荡,其下的一串风铃摇曳动人,音色清脆。AATS腕表时间显示着,不知不觉就快到了半夜。
M区虽说是在钢铁城内,但治安队自然不会弱智到来管海德拉的地盘,宵禁令在M区并不存在,格莱瑟姆酒馆只会在5点到点短暂地关一小会儿,方便那些个夜猫子酣战到天亮。
阿多菲娜说到底还是被西蒙灌了半瓶白兰地,小脸蛋红扑扑地极为诱人,惹人想好好地揉一揉,她挽着西蒙的手,拽着他继续往M区的街道深处走去。
“这里永远欢迎那些无家可归的变种人,并不是有那么多人都如海德拉一样幸运,开发出了适宜能力,更多是都类似于离地一厘米飞行的鸡肋,但付出的代价远远超过你的想象。”相邻区域的积水漫过了M区的交界处,之后便是干净整洁,偶然有几个臃肿得跟米其林轮胎人样的酒鬼醉倒在街头,但也都盖了层毯子。
“海德拉之血是一种药剂,激发身体中固有的祖先基因,人类是这个星球上构造最协调的生物之一,力量、智慧,除了人类之外那些低等生物只具有兽性,而我们进化出了人性,向着神性进发。所以,自豪吧,我们的祖先用火焰与石器征服了星球,他们才是真正的霸主,征服者,远比什么亚历山大、凯撒强,他们灭绝的生物远远比现代人更多,他们是以‘科’这个单位来灭绝的,非要这么说,是的,人类的确生来就有原罪,我们的祖先踩着尸山血海从剑齿虎、猛犸象的骨骸上走出,对其他生物的过分怜悯就是对祖先的不尊敬,什么时候人类能进化出了如此高的同情心,能泛滥到要说自己是星球的害虫?真是滑稽且搞笑啊”
阿多菲娜旋转地踮起脚尖,拉着西蒙的手做了一个交谊舞动作,天鹅湖?荡到了西蒙背后,跳上了西蒙后背,把脑袋靠在他的脖颈边,吐气如兰,继续说道:“星球,总是那个星球,裁决日核爆都没有给星球的轨道带来一丝扰动,我们只是一个寄宿者,如果没有自我毁灭,我们早晚
都会走出地球,一万年后,地球能是人类的纪念碑就是地球的幸运了,一个伟大民族的特征,就是对它的英雄人物忘恩负义,我不喜欢那个胖子,但是我很喜欢这句话,所以我要活到地球成为纪念碑的那一天,就像瑟拉娜。我原先的名字其实也不是这个啦,这是一个中古女吸血鬼的名字,黑色才是宇宙的原色,吸血鬼走入太空,它们一定是无敌的。”
大概是现实轮回了,在E区的时候西蒙被她捣了一拳,嫌弃废话太多,这时候醉醺醺了倒成了絮絮叨叨的婆娘。西蒙颠了颠她,阿多菲娜发出小猫样的声音,半睡半醒。
“你还真是博学啊,十八岁的少女,你是不是每次出门都带了个大英帝国图馆?”西蒙说道。
“你没当兵之前,打算学的是历史吗?你表现的也很是个三流的哲学家。”
“俄国史,我爸告诉我的曾曾曾祖父是帝俄时代的赫尔辛基人,于是我的姓氏就多了个‘s’,耳熟么?”西蒙挑挑眉道。
阿多菲娜扬起小拳头锤了他一下,嘟囔道:“我给钢铁军当过很多次向导,他们唱什么歌我就查什么资料,钢铁大学的图馆可不好进,要是哪一天钢铁军换军歌换到旧帝国,那我就去查查。”阿多菲娜挣脱了西蒙,指着路边的一栋不起眼的建筑,说道:“我们到了。”
阿多菲娜走上台阶,敲了敲门,说道:“莫尔芬!”,旋即,观察窗打开,一双没有眼白的眼珠扫过两人。“进来。”
“谢谢,薇薇安。”阿多菲娜示意西蒙先进,接待的他还是格莱瑟姆酒馆里的猫耳娘。“熟悉么?”阿多菲娜关上门,在场的三个人都不需要开灯,事实上这里也没有灯,西蒙调整出了良久不曾使用的微光视觉,看清了“薇薇安”,她的双眼下有一道蓝色的涂痕。
“先去射击场。”阿多菲娜吩咐道,“薇薇安”顺从地打开了位于客厅的防爆板,露出了螺旋阶梯,木讷地带路。
“你见过了鲁迪加尔,千面者,易形者就在你身边,给你端茶倒水的薇薇
安则是看管者,她也是九首,海德拉的管家,整条M区都归她,她说今天不开张,摄政王也没得吱声。”西蒙习惯性地把阿多菲娜护在了左边,自己走在没有护栏的那一边。
“所以记住,海德拉的钱你欠谁都好,欠饥渴者都没问题,但是,千万别想着拖格莱瑟姆的账,你有见过我不付钱就走吗?”西蒙牢牢地护住了阿多菲娜,虽然他才是要被护的那个。
螺旋体似乎永无止境,就在西蒙快被绕晕的时候,一声又一声格外震耳的枪响传来,阶梯仍在向下,但终于开了一扇门。
“谢谢,薇薇安,我们暂时不需要你了。”看管者毫无反应地反身回去,擦肩的一瞬,西蒙看清了看管者的眼睛里的景象,这也就是她没有眼白的原因。
西蒙的视力本就极好,五感增强后变得越发强悍,他有意识地封闭了部分听觉,好让封闭空间的枪响没那么震耳欲聋,他一眼望见了射击场里一千米的标靶,以及两千米,这座射击场比他想象中的更大。
一个身姿削瘦的白短袖青年,正举着一支原木色的长步枪,他没有戴隔音耳罩,他的视线顺着机械准星、觇孔照门成了三点一线。
“砰!”
步枪竖起,青年顺畅地拉开扳机,能够如此快速地复位好一支莫辛纳甘,说明此人已经是一名老练的射手。
“砰!”
三百米外的标靶爆起一团灰尘,这支比kar98k更可靠更精准的步枪已经活跃了上百年,仍旧是落后地区的射手的最爱之一。
“准备去实战演练了么?这里容不下你了。”西蒙走到彼特身边,拿过56半,轻易地控制住了全威力弹猛烈的枪口上跳,硬生生靠着技巧、体魄压制成一条直线。瞬息之间,弹仓空空如也。西蒙看也不看成绩,唯一限制的他,只有枪械本身的精度。
彼特柱着步枪,斜斜向前,两人狠狠地撞在一起,拥抱着,拍打着肩背,胡须蔓生的少年说道:“你回来晚了。”
“但回来了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