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达伦放任指上银线渐渐流淌,伸手取下了肩后那颗偷袭过的弹头,两指一挟,滚过掌心跌倒靴下。她另一只手握着枪柄,剑归鞘。
“无礼之辈。”米达伦纯色眼珠里自然不会掩上半分血色,她朝着其他海德拉们示意一眼,莽莽芝卡废墟已在眼前,紫血踪迹时强时弱,而本部执行官却是宁肯抛下后援先行一步,空了留个什么指示器联络。
米达伦见某个海德拉随意地拎过条折叠椅坐下,伸长了指甲辉映过日芒,纯色。她感叹道:“这味道……作呕……”
腰间震动片刻,她取出指示表阅读一分,这才扬唇道:“这消息,有趣。”
……
西蒙竭力抵抗着叛血者贪婪汲取,他被彻底压制在下,黏住了的躯干部分像是节肢刺入了猎物体内,然而不像是蚊蝇摄取血液那般简单,灰芒在一步步侵彻进去,西蒙很快明白默夫是想混淆掉免疫机制,再尽可能抓取出紫血。
“啊~啊~”伏在其上的叛血者几乎是以呻吟的架势在喘息着,每当灰芒没入,包裹住紫血,乃至于真的捕获住,那种游子回乡的迫切感让默夫有如飞到顶点。
“海……海德拉之血又怎么样……”两人纯粹是以眼观鼻,鼻观心这么对着,涎水都不断滴过西蒙脸颊。战斗持续了不了几分钟就以西蒙倒地做了终结,但肆虐着的灰芒紫芒依旧充斥着会议室,令其他人动弹不得。
“我会成为新的紫血者,我会获得你的海德拉之魂!”默夫狂笑着。
西蒙反倒是平静下来。两人力量对比悬殊得跟当初西蒙对战新任突击者迪特里希一样,若不是西蒙这段时间逐渐掌握了新能力,恐怕都近不了前。默夫明显能在西蒙出手前制伏住,然而这个拥有了突变血统却不在海德拉序列中的盗血、叛血之辈拾人遗骸后所图甚多。也许正是德不配位,灰芒溶解锈蚀掉躯体,逢上这种机会,怎能不大快朵颐?
“你有多少种能力?告诉我,小家伙。”灰介于黑白之间,游离世间。那张愈发变形的马脸愈发污浊,西蒙不止一次承受过这样,柯尼斯
堡废墟上,他就这么一匕首一匕首捅烂过扑来的敌军。
“不重要……都会是我的,多么纯净的紫血啊!比传闻还来的美味!”默夫开始哈哈长笑着,仿佛要宣泄出得有力量却不得不蜷缩在堡垒躲避海德拉追杀的憋屈命运。
“海德拉,海德拉,我杀死第一个海德拉我吞噬他,我再吃掉你,取魂,我就是正统海德拉!”
“你的力量,微不足道,但最能成就我!”
西蒙的紫血开始自发自律地团结在入侵处,披甲执锐地列阵迎敌。两人只有最浅显的战斗,从灰芒程度上看,默夫至少具有猩红卫队长德拉诺四分之三的实力,但他的威胁感不是来自该有的授魂,只是叛徒罢了。
灰潮如海,冲垮了紫血防线,涌入到更深,搜寻着海德拉之魂,自然,一无所有。潮浪之后,匍匐下的紫血再度站起,前进。
“你的海德拉之魂呢!在哪儿!”搜寻半天也未能找到本该虚弱不堪的正统核心。默夫狂吼着。
“你本该杀了我再看其他。”西蒙终于开口道,紫瞳中怎会有怜悯,只有讥讽。
“你比联合派,更贪欲。”
默夫猛一惊醒,但为时已晚,渗入体内的紫血,被西蒙刻意涌入体内的紫血恣意横行,那些低等血脉再强悍也不敢对皇帝开枪,哪怕皇帝扯开上衣。枫丹白露的魔鬼也坐在皇位上!
“啊!!”腐臭血水一滴不落,反倒是像裹膜钢水样在皮肤下滚动,击毁了沿途一切,经年累月压制盗取血脉的空壳摧枯拉朽而断。默夫哀嚎得脱离开西蒙,疯狂地以头抢地,白烟升起,是的,火在他体内烧,烧!
灵能涤荡开残渣,西蒙俯视着躯体如遇阳之雪溶解的叛血者,后者怨恨地牙缝蹦出字眼:“你!没!有!魂!”
“你在这狗窝里待得太久,哪里知道海德拉的事情。”西蒙负手看着,军靴已是抬起,漠然道:“你以为你是谁?渣滓。”
一脚踏下。
头颅空荡,骤然失去生机,默夫躯体内里无数颗紫血珠四溢而出,旋即破碎,化作鲜红。而留在西蒙中的灰芒反倒是成了他最好的精粹,把力量侵入到他体内,仿佛一个掌兵公爵打着颠覆皇帝的旗帜对抗帝国。纵能煊赫一时,但也名端不正。
放有千军万马不用,非要阵前决斗。
必败。
会议室冲重又寂静下来,非人气息终结,西蒙攥紧拳头,便是狠然击开小密室,里头躲着的臃肿少校早就吓得屎尿屁横流,不待多说,自是西蒙掰了脑袋。
而门口处的克莱默中校好歹是留了点颜面,峰回路转,见西蒙杀死了默夫与少校,勉强扶墙站起,西蒙眼里闪过几分惊讶赞许,淡淡说道:“我杀了他们。”
“我不管你之前要演什么戏,搞什么动作,我要回报。”
篡上成功,中尉深出一口气,叹道:“该做的交代我都做完了,这样密尔城那边也没有理由怪罪到我头上,现在,密尔堡垒很快归我指挥。”
“你是十三议会的间谍?”西蒙同样处理掉了小门后探头探脑的卫兵,看来少校威严甚重,里头闹着这么欢也没敢动弹。
中尉毫不吃惊,坦然道:“所以我看见你的第一眼就知道你是谁,任何事情有些名号总比赤裸裸拿掉来得好,罪在你,不在我。”
“你真是婊子养的”西蒙回了一句,只要他愿意,翻手就能收拾掉中尉,但是没有一个罪徒会放弃通向自由的钥匙。
“彼此彼此。”中尉说道。
阶梯前,两个叛徒相视,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