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净的光,纯净的黑暗,这就是我们的世界,我很喜欢。”
西蒙不知该如何回答,他从不认为如今世界有几分善良,去掉了伪装的邪恶总是比流于表面的善意更坏。于是他抛掉无关念头,问道:“紫血,究竟是什么?”
“这我才会说你是温和的呀,你是唯一一个不知道自己是谁的旧时代终焉,你的使命就是改良这个世界呀,紫血,和紫色一样,它偏向于世界的原色,但也有艳丽在内。”奥卡结束了转动,幻象重构。
彼此节节不入的艺术格调,堆着桥牌与厚重本的桌椅,缀着花边的米黄色窗帘,安娜博士穿过构建出的格莱瑟姆酒馆,真切地坐在高脚凳上,她的前方忽地跃现出绒绒猫耳的看管者,她捏过猫耳虚影,取下柜台后的记账黑板,黑板顷刻间显示着实验室中解析过的数据。
“曾经是森林的地方,现在也成了森林,经受过辐射的土地,早晚会长出茂盛植物,在我的工作里,生命就是生命,人类会比其他生物更美好一些,但也仅此而已,你……”博士指着紫血病毒极速侵蚀着其他细胞的加快画面。
“没有一种生命能像紫血般完美利用一切要素。是的,紫血对于常人来说,比埃博拉病毒更凶猛,但许多病毒是不会跨过界限的。所以完美之处就在于……”安娜博士挂回黑板。
“单纯的繁荣,纯粹的繁荣。”
“一头鲸死亡后,它的尸体能形成一个小生态圈,供海底生物繁荣上百年,你难道不觉得,你已经是一个帝王了吗?”
在西蒙的思维里,紫血是他的负担与手段,他不在乎博士所说的杂七杂八,他简单粗暴地反问回去:“所以紫血能控制住平常人,是么?”
幻象潮水般褪去,空寂的圆穹衬映出安娜博士敛起的唇角,她点了点头,说道:“这是它最低劣的使用方法,你应当学一学海德拉的王,他才是最机智的紫血帝王。”
“一个帝王不会坐视他的臣下门自相残杀!”西蒙驳道。
安娜博士若有所思地触过她眼角旁的泪痣,摇头道:“这不重要,一点也不重要。”
“我的实验课题中,有着紫血研究,它完美的不忍让我只想看它自己慢慢演化,或许你这个温和者,也是紫血的自然选择,我提供事实,不喜欢评论事实。”
“那你就没资格评论你创造出的结果。”
安娜博士闭着眼沉浸着笑意盈盈,她像是在回忆,回忆那些逝去的前拓荒时代,人类最筚路蓝缕的时期之一,那段洪荒般的史诗。她启唇道:“是啊,好久以前,有个人也这么说过。”
“他们都消逝在岁月的长河中,翻动着史籍,你会情不自禁觉得你也该成为其中一员。”
安娜博士朝着西蒙招招手,捧着奥卡,走去实验室。“来,药剂快复制完了。”
恍然间,已是过去许久。
纯黑色的实验室偶然耀动着几分红缎边,陪伴着安娜博士的,是四个储藏罐中的四个标本。药剂在集中装灌着,西蒙看着针管滴下清澈中幽蓝的液体,序列中已然排前了很多试管,远远超过了治愈伤员需要的二十瓶。
安娜博士仍然是半边臀靠着高脚椅,一手扶着后脑勺,解释道:“我偶尔会透过监视器看看这座堡垒,说实话,人类不同时期的社会表现状况也很有趣,你昨天晚上的动静有点大,毕竟我的助手死了还得要我物色一个新的呀。”
助手?多半是那个试图盗窃紫血不成反被溶解的默夫才对……灌装线结束了最后一瓶,足足五十瓶抗排斥药剂安静地盛在低温箱,然后阖上。安娜博士站起来,脸颊浮上两朵红晕,说道:“我猜这些够满足你下一步的行动了,你是最意外的紫血者,既不时出自帝王的恩泽,也不是魂灵的传授,等到你授魂时,就会彻底明白你究竟代表着什么。”
西蒙正要去拿手提箱,安娜博士按住他的手腕,看着他的眼睛,严肃道:“但是答应我,不要用之过火,我希望这是一场客观的实验,不要带进主观感情的变量。”
“你到底是谁?”西蒙迷惘地第二次提问。
安娜博士脸红地更厉害了,她轻轻地说:“我只是一个喜欢实验的女人呀,到处都是实验课题,不是很欢喜吗?”
“而你,愿意与我进行下一场实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