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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一十五章.遗产(二)

两颗红宝石似的璨芒即是西蒙醒来后见到的第一景,下意识间,往前伸了些,便轻轻撞到了兼有柔嫩与坚硬的一处。

他微微靠着墙壁倚坐着,直到整副画卷摊开,喉结动了动,只是静静地看着眼前地红发姑娘,那抹油然生于鼻尖的红润悄悄地蔓延上了其他的苍白,直到把她渲染成了最美好的回忆那样。

什么也不需要说,什么也不需要解释,就是简单地相望相视,或许只是单纯以为是又一场梦境诞出的荒诞,若是轻动分毫,就旋即化作了生死之敌。

温热气息带着一抹香泽拂到了脸颊中的丛生沟壑,静谧里的两相心跳在印证着现实,西蒙呼出一口白汽,迅速消散。分外觉得,唯有这双酒红瞳仁,才真正配的上那夜扎着麻花辫,嚷嚷着要取之心脏血食的子夜女魔头。

于是他揽过麻花辫,撞上一吻。直到唇碰着唇,齿对着齿,直到战争的铁血和余生间隙间的柔软都消逝在糅光扬尘中。

然后他们俩都笑了起来。

阿多菲娜终于舍得挪到了西蒙身旁,既然不必恐惧他永眠过去,自然也就可以换个舒服点地方式,譬如找个昔日喜欢的地方拱拱脑袋。

“一个长梦,我们应该去你上次说的加州共和国,找一个海德拉与其他人都不知道的小地方,找一块辐射少的土地,建个农场建一栋西部宅子,每天带着左轮踢着马刺,你坐在马鞍后面,一群牛足够我们渡过接下来的枯燥日子。”西蒙抚着她的肩膀,罩衣褴褛得露出了几分白皙,那些蓬松开的发丝挠着脖颈,半块跌碎的镜子碎片透出了他经月未理的胡须,大概做一个牛仔,这就是必备的。

阿多菲娜半眯着眼,浅浅地呼吸着,左手藏在罩衣下摆,右手有节律地“嗒嗒”点着西蒙腿侧,声线空灵:“你都说了嘛,枯燥日子,可能我会屁股大到把你挤下去之类的。”随后她“咯咯咯”笑起来,抬起头对视着他湛蓝的眼睛,认真说道。

“我们赢了。”

西蒙毫不意外甚至带着一分郁结,回答道:“噢,我明白,你们肯定会打赢的。”

阿多菲娜沉默地平摊着右手掌心,尽量不让自己说地轻快:“或许这次战场结束了,我们就去西部吧,斯坦霍夫已经收到了我的讯息,而且……你已经是一个正式的魂灵海德拉了。”

“听起来我之前好像不是,我记得应该过几年让那位我尚未有幸得见的高王陛下授予才对?”

阿多菲娜低回头,鼓着腮帮子,四指来回起伏着,偶尔间触到裤袋边的圆环,说道:“他来过啦,好多事情我告诉你也没用,你后面理解海德拉的本质就明白了。”

随后她挣脱出怀抱,站起来半俯低了身子,算是无意有意地露出几抹饱满,伸手道:“怎么,等着我下正式邀请函然后放个烟花给你庆祝庆祝才要起来跟我走?”

“假如真有的话是最好不过了。”西蒙眨眨眼,握着她的左手略一使劲站起,几分疼痛与瘸拐让他差点重新跌回去,阿多菲娜唉声叹气地扶住了他,抱怨道:“照你这个逊样可是没有办法骑马的,游击手。”

“那你不是我的熊宝宝么,我为什么非要挑个喜欢撂挑子的呢?”

“你好像忘了谁的拳头比较大。”

“你正在离开心灵追思……”广播如约响起,送去了这一对游客,大概在许多年里,都不会有新的具有欣赏思辨能力的生物来到这个空旷、寂寥、一如其他废墟飞扬尘屑的破败建筑。

出了展厅,西蒙忽地推开了阿多菲娜,尝试着拖着脚行路,问道:“我猜你并不是依靠那么些力量打赢了吧,看守俘虏的比俘虏少多了。”

“是弗兰茨,弗兰茨的克劳迪娅。”

“你付出了多少价码?”

“很多。”

西蒙垂低眼睑,一如低垂星光,说道:“我会向他们讨回来的。”

“是莫尔芬大人!”呼声传来,旋即便是所有的海德拉尽皆单膝跪下,阿多菲娜坦然无愧地立于一众海德拉之前,平举双臂,说道:“所有的纯血派,我,阿多菲娜·莫尔芬,给予你们最后一次机会,向新的君上效忠!”

一语哗然,那些潜意识跪下地联合派们纷纷惊醒,梗着脖子叫嚷着。“君上只有一个!”、“海德拉不会选一个瘸子做王!”“叛徒!”

哪怕是奋战至今的纯血派也吃惊间面面相觑,以至于对准联合派后脑勺的枪口也低了一分,需知,任何一个凡人进入海德拉,第一个了解并且信仰地即是海德拉有且只有一个统治者,伟大的弗拉德·卡斯登陛下,这不是简单的信仰,而是真正的力量来源,在王尚在位的时代,每一个正式海德拉皆是从陛下处得到了魂灵与血,海德拉逐代衰减的血统等级,天生就令高位血统对低位血脉产生压制。阿多菲娜固然能以四能力者的易形者威权迫使所有海德拉臣服,于君王前,她照样跪伏无疑。

没有人会坚持一场注定失败的叛乱,也不会有人愚蠢到拥立一个既无统治权也无威权的婴孩做君王。

阿多菲娜毫不惊讶众人反应,她转过头对西蒙微微躬身,做了个“请”的姿态,说道:“你已经注入了海德拉之魂,展示出来,你能赋予海德拉之血,现在,去震服他们的灵魂。”

西蒙平抑住心中激荡,他尝试着使用起他先前取得的两项能力,五感增强与灵能偏移,立刻间,一切夜风停滞身旁几尺,但是他仍然不懂得如何去使用所谓的“魂灵”,西蒙看向阿多菲娜,她却是微不可查地摇摇头。

西蒙回想起钢铁城外塞兹爆发出的浪潮,骤然震慑住数十紫雨披,与雨夜中折辱米达伦,忽然间,非常自然地想起了一句极早极早的诗。

他默念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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