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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生渡我

“命运真的是一种很奇妙的东西,对吧?” 从透明的落地窗边投落下来的金色阳光铺满了原木桌子,坐在桌边沙发上面对面的两人也如同沐浴在金海中,充盈着隐约却迷人的美感。 她们的眼眸闪着光,浓密的睫毛也泛着金光,漂亮得不可思议。 一手捏着勺柄轻轻搅拌着咖啡,森川花夏另一手支着下颚,微眯起眼,含笑着说。 刚刚端上桌的热咖啡还冒着热腾腾的雾气,原本的爱心图案已经因为她的几下搅拌混成了一圈圈的波澜。 坐在她对面的松原和枝没有喝咖啡,而是点了一杯温热的牛奶。 在桌子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甜点,数量至多让点单的服务员都要再次询问是否确定,周边几桌的客人也忍不住连连看向她们。 松原和枝眨眼看着她一直在往咖啡里加方块糖,有点惊讶而好奇,“加了这么多糖,会好喝吗?” 森川花夏低头看了一眼,丝毫不在意,“我的味觉太淡,就要味道浓烈才能尝到一点。” 松原和枝抿唇微笑,转而回答起她最开始的问题,“是的,命运是很奇妙的。” 她的语气很平淡,从中听不出什么快乐或者不满。 森川花夏放下白瓷勺子,惬意地眯眼喝了口咖啡,里面的方块糖还没有化开,半颗半颗冒在液面,看得人口齿都甜腻腻的,但她面不改色,喝了一口就放下了杯子,点评道:“这家的糖不够甜。那边一条街上的甜品店里的奶油泡芙味道不错。” 松原和枝表情微变,微妙地看了下她的咖啡杯,如果这都不够甜,那她喜欢的奶油泡芙估计甜到人犯恶心吧。 事情还要倒回半小时前,她和太宰治来到银座,准备逛街买点东西,但是太宰治忽然收到了什么消息,站到一边皱眉打电话,她就在他周围看繁华的街头。 这时,一头金灿灿的头发映入了她的视野,然后是那张比牡丹更华贵、比芙蕖更娇艳的脸庞,含着笑,无比明艳。 ……好像在哪里见过。 松原和枝愣在原地,开始在脑海中搜寻那个人的踪迹。 对了,太宰治之前在武装侦探社拿的一份资料里有她的照片,她和年少的五条悟、夏油杰还有一位眼下有泪痣的短发少女站在海洋馆门口,笑容灿烂,整个人像朵热烈盛放的玫瑰。 她做不到的模样,却在另一个人身上得到了完美的呈现。 一瞬间,松原和枝对她的好感拉得很高。 她是个很敏锐的人,短短几秒的凝视就让她扭过头看过来,见到松原和枝的时候锋利的目光顿了一下,然后朝她露出一个明媚的笑容。 她可真漂亮啊。 这世上所有的花在她面前都会黯然失色。玫瑰不再鲜红,雏菊不再生机勃勃,普罗旺斯的薰衣草也比不上她浑身自由的气息。 她就像母亲所期待她成为的样子——一只自由的、在碧空翱翔的雄鹰。拥有美丽却丰满的翎羽,人们追捧却很难驯服的生物,无忧无虑地生活在自然里。 “欸?和枝对我的评价竟然这么高吗?”森川花夏有些意料之外。 松原和枝轻轻点头,“我妈妈……她临死前都在期望我成为像你一样的人。” 这不是很高的期望,至少对于她的母亲来说并不是,因为在一个母亲的心中,成为一只雄鹰,也仅仅只是意味着拥有可以保护自己的利爪和在空中自由飞翔的权利。 惊鸿一瞥后,森川花夏就要转身离开,松原和枝的心里涌上莫大的遗憾和失落,她甚至没有多想就追了上去,拨开层层的人群,在太宰治快要抓住她的手腕时急急地说:“我去见一个人,你不用跟上来!” 太宰治闻言顿住了,他尊重她的选择,于是放手让她跑进了人海。 松原和枝追上了森川花夏,抓起她的衣角,在她诧异的眼神下深呼吸一下,然后问:“我见过你。我们可以聊聊吗?” 森川花夏思索了两秒,欣然笑道:“好啊。” 于是她们来到这家甜品店,坐下聊了几句发现彼此的境况差不多,然后森川花夏发出了最初的那句感慨。 “总觉得面对和枝很容易说出心里话哦。”森川花夏道,“很亲切呢。” 松原和枝切开黑森林蛋糕的一小块放入口中,酸甜的味道在唇齿间弥漫。 她也有这种感觉,不过她很肯定她对森川花夏的好感绝对出自于自己的内心。 森川花夏很认真地看着她,凝视了她好一会儿,突然问道:“和枝为什么一直都很伤心呢?” 松原和枝动作一顿,“我吗?”

“对哦,笑得很伤心,眼神也很伤心。感觉和枝心里藏着很伤心的事情。可以和我说说吗?” 松原和枝无奈地弯弯唇,“花夏真的很自来熟呢。” “我已经改了很多啦。”森川花夏回忆着说,“以前老是因为这种性格被杰他们说,所以尝试着去改变了,不过现在看起来成果不大。” 因为这里的人们大多是内敛的,说话都很含蓄,所以她和五条悟这种一点也不关注彼此之间距离的人才像是鳗鱼效应,炸开了一池塘的鱼。 松原和枝笑了,“你这样真的很好,不需要去改变什么。” “嗯。所以可以和我说说吗?”森川花夏很自然地应承下来。 见转移话题失败,松原和枝:“……” “好吧。” 她最终不得不退一步,把自己这些年的经历简单说了一遍。 听完后,森川花夏若有所思:“就是说,是和枝的那个前上司造成了这一切?” “……不。” “真正造成这一切的,从来都不是一个人。就像你说的,命运从来都是一种很奇妙的东西。” 如果在她过去,有一环能够不同,或许她之后都不会自杀。 如果她没有那样的父亲,如果阿列克谢没有死去,如果教堂没有被烧毁,如果她是被另一个人救回去,如果织田作之助和孩子们活了下来。 但这世上没有如果,走过了生命的某个阶段,既是第一次,也会永远是最后一次,没有回头的机会。 “嘛嘛,但是他还是给和枝造成了很大的伤害吧?我去杀了他,和枝会不会开心?” “……已经不需要了。” 森川花夏胳膊肘撑着桌面,身体前倾,明艳的脸庞凑近她,“为什么不呢?和枝,你还是顾忌太多,如果杀了他能让你的痛苦减少一点点,那这件事就是有意义的。” 松原和枝平静地与她对视,“我并不会因此减少痛苦。我不想为了自己就让整个横滨再次动荡起来,这是我一贯的理念。说我善良泛滥也好,说我操心过头也好,但这确实是我的信仰。” 在她的心中,她个人的生命从不会和众多的人们的生命同时摆放在天平之上。 她不是圣人,只是人生在世总得有个处世的准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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