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歌小调且把情调

然而棠溪玥却不见动摇:“看来姐姐解救的人,还不止菖蒲、时雨。”她自然明白。 江黛青忽然失笑,道:“我小时候,写过一篇趣,叫戏佛祖。你不介意亵渎的话,我就博你一笑也无不可。”棠溪玥微微颔首,江黛青就娓娓道来: 佛问我为何不肯皈依,我对佛说我仙智尚闭。 佛说若然有心自能窥见玄奇,我却道我尘心未泯。 佛说要看开这世界本是虚拟,我却说虚拟中自有真趣。 佛说红尘色相束缚了我的本心,我却说只要能让我心自在欢喜。 佛说混沌世间想自在要先脱离,我却说若得真谛何必拘泥哪里。 佛说人世是轮回苦果,要自在不能沉溺。我却说既有罪孽,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佛说人人皆当有向善之心,我却说向善不必向皈依。 佛说菩提正果是圣贤众所追寻,我说追到的又岂会是菩提真义。 佛说我太过执迷,我却答道身在其中自有道理。 佛无语微笑,我便道:别来这套。 两人同声娇笑,屋内也是一片祥和,只风苓微微蹙眉。 “小时候,是多小?”棠溪玥问江黛青:“姐姐经常写东西?”江黛青看她一眼:“自六岁起就有写日志的习惯,一年三百篇。”棠溪玥震惊。 江黛青却笑道:“大多是些流水之谈。但诗也有。”她自嘲一笑:“祭都写了春、夏、秋、冬四篇了。” 棠溪玥好奇:“是祭奠哪位尊长的?”江黛青轻撞她肩膀笑道:“是与我相依为命的狸奴。”棠溪玥觉得好笑,风苓却越发凝重。 “贪、嗔、痴。”江黛青以双肘支在身后阶上撑住自己的身体,修长的腿一曲一直疏懒地伸向阶下。她望向将暗未暗的天空,仰首叹道:“我是注定了要永劫沉沦的” 嵇元的手紧紧地抓着棋子,梅言不明所以。莫如先也是紧皱眉头。风苓已经闭上了双眸,大有疲态。风荇不由轻拍他肩膀。 “姐姐看得这般透彻,也有放不下的事情吗?” “那是自然啊!”江黛青笑道:“因为人非草木,不能无情。有情,自然就有爱,有恨。”她“恨”字咬得很轻,语气却很重。 “刹那一念入魔群,万动虚招无间罪。”江黛青笑得妖冶起来:“我可是‘妖星’临凡,不是什么‘菩萨’转世。” 风苓猛地睁眼:无间罪!嵇元也不由自主望向厅外,只见天色昏然,不见江黛青阶下身影。 棠溪玥不曾听过“妖星”,惊问道:“姐姐不是仙吗?”江黛青歪头朝她一笑:“不过是世人牵附之语罢了。” “姐姐那会儿对我说‘祾王妃生性狠毒’时,颇有失意之色。”棠溪玥目光灼然:“姐姐也不想被人这样误解吧?”她心思细腻,倒是把江黛青问了一怔:“谁喜欢听人说坏话?不都喜欢听好话?”江黛青嘻嘻而笑:“我就喜欢人家夸我。” 棠溪玥没被江黛青牵着鼻子跑:“为什么要隐瞒自己的本性?” “本性?”江黛青似有不屑,又似是茫然:“我的本性是什么样子来着”十数年伪装隐藏,她早忘了自己的本来面目。但这话,是谁曾经对自己说过? “你眼里有过我吗?你的眼里连自己都看不到吧?江黛青,你的本性是什么样子来着,你还记得吗?” 江黛青骤然坐起,深吸了一口长长的气,才没让眼泪掉下来。棠溪玥吓了一跳:“姐姐?你怎么了?” 见棠溪玥吃惊,江黛青勉强一笑,纤手抚上眉心,道:“想起些前尘往事。” “是什么?”棠溪玥问得迟疑。江黛青却觉说也不妨,正好看看心还会不会痛:“是一段无疾而终的感情。” 没有人会不感兴趣。棠溪玥专注地望着江黛青,听她回忆:“我在错误的时间遇到过一个对的人。他很好,但我还不会爱。我们没吵过架,甚至可以说对他千依百顺。为了讨他欢喜,我很努力。”她低头湿了眼眶,叹道:“但就是这样,我以温柔为利刃,一刀刀,将他割得体无完肤。” 江黛青的泪还是滑落了下来。她信手挑开额发,继续道:“深爱!所以我们不得不分开。给彼此留一条活路。”她长叹一口气:“他没回头,但我知道他在哭。我没哭,但我觉得,我虽然还活着,却好像什么都感觉不到了。” 棠溪玥脸现惊惧之色:“爱,这么可怕吗?” “不可怕,令人心生欢喜。”江黛青笑道:“甚至能带来生机。我还活着,是因为答应过他我会好好过,不让彼此的眼泪白流,心白伤。” 棠

溪玥很是惋惜:“那你们后来还有往来吗?” 江黛青收了笑意:“分手的情侣不会成为敌人,因为彼此深爱过;也不会成为朋友,因为彼此伤害过。” 棠溪玥意犹未尽:“唉好可惜。但,不知道为什么,却觉得好动人” “这就是悲剧美学吧。”江黛青笑道:“你不是想听我唱歌吗?我忽然想起一首歌,很适合现下唱给你听。” 棠溪玥很是高兴地点点头,江黛青就唱道: 这一刻突然觉得好熟悉,像昨天今天同时在放映。我这句语气原来好像你,不就是我们爱过的证据。差一点骗了自己骗了你,爱与被爱不一定成正比。我知道被疼是一种运气,但我却无法完全交出自己。 努力为你改变却变不了预留的伏线,以为在你身边那也算永远。仿佛还是昨天,可是昨天已非常遥远。但闭上我双眼,我还看得见。 可惜不是你,陪我到最后,曾一起走却走失那路口。感谢那时你,牵过我的手,还能感受那温柔。感谢那时你,牵过我的手,还能温暖我胸口。 江黛青的气息比从前更加稳定,将一首《可惜不是你》唱得委婉动人。她看向棠溪玥沉醉的脸,却惊觉众人都站在身后厅前。 低低私语虽然听不到,但是梅言却能听到江黛青悠扬的歌声。他痴痴地往外走,站在厅前细听。嵇元等人也就自然而然地都跟了出来。就连风苓也不停地琢磨着“牵过的手,走散的路口”。 江黛青有些不好意思,起身问他们:“听到了?”她说:“我哄遗珠呢。” 嵇元低头不语,梅言则结结巴巴道:“这这和当日当日珠翠珍馆中,你唱的那首相去甚远。”他问:“是什么?” 江黛青只说:“传唱许久的一支家乡小调。”梅言这才缓缓镇定下来。 金涛兀自当江黛青是仙:“果然是仙家乐韵,不同凡响。” 江黛青尴尬道:“你就是夸我,我也不觉得高兴” 金涛一脸莫名:“卑职是夸仙乐” 江黛青瞬间笑了出来:“很好,更加讨厌了!” 众人尽皆失笑。连棠溪玥都花枝乱颤,掩口偷笑不已。 风苓终于轻呼一口气,放松了下来,也对风荇玩笑道:“看来你后继有人了?”风荇不以为然:“金涛差得远呢!” 江黛青要送棠溪玥回房,嵇元就尾在她身后。她奇道:“你跟着我做什么?”嵇元说不出来,皱着眉头,看得棠溪玥胆战心惊。江黛青无奈,只得由他去。 从棠溪玥屋里出来,嵇元就牵住了江黛青的手。江黛青不是不意外,毕竟以嵇元的身高,他从前更喜欢搂住她的腰。两人闲庭信步,慢慢地溜达回了卧房。 江黛青要就寝,嵇元就与她同卧。将她抱在怀中:“我想再听一听你的歌喉。” “只是听歌?”江黛青笑道:“我以为你会想听,我从前的旧事” 嵇元登时看向江黛青:“你愿意对我说?” 江黛青微微一笑:“我说过,我想说的时候,自然会告诉你。” “你不怕我吃醋?” “你要吃醋也随你。”江黛青幽幽说道:“不过,你应该要感谢他。毕竟,他救过我一命。”嵇元吃惊,江黛青继续说:“在商船上,我说的就是那次。” “我就读的学校凫水是必修课。我独自练习时跳下泳池溺水,是正在选修‘水上运动与救护’的他救醒了我。我们就是这样相识,相处了一年,像所有情侣一样做他们会做的事。然而他很快就意识到,他没能走进我的心。” 江黛青轻轻念叨:“不怪他,是我的原因。” “我们都很努力,想挽救这段感情,但是最终还是一起做出了放弃的决定。他对我的心防无能为力,而我像把双刃剑,把彼此都伤得够呛。那段时间我甚至觉得,我就是个害人精,没办法给别人带去幸福,只能带来痛苦。不幸的人,是不配拥有幸福的” 嵇元紧紧地抱住江黛青,惹得她低头笑道:“我现在当然知道不是这样的。”她道:“我的学不是白上的。图馆的藏也不是白读的。一直以来的努力也不会白费。” 江黛青抚上嵇元的脸:“君善,我是该让你知道,你有多让我心动、感动,我有多怜你、爱你。” 嵇元忍不住问:“多爱?” 江黛青笑意渐深,玉指拔下金钗,抬首去就嵇元薄唇:“劳元郎亲自感受深浅” 五蕴皆空,只见四肢娇慵;梦想颠倒,不觉色令魂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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