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纤纤玉手弄乾坤

江黛青其实跳脱在三人复杂的关系外,此时忙打岔:“事情都过去了。”她看桑仲一眼:“都算了!”她在心中对莫清真也道:都算了吧。人死如灯灭,就让前尘如烟。 桑仲回神,才想起向嵇元行个礼。嵇元倒对他刮目相看:“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回京?” 见桑仲吃惊,嵇元补充道:“没别的意思,就是惜才。”桑仲拒绝了:“末将想靠自己的本事闯闯看。看能走到哪一步。” 嵇元点头:“不勉强。”他向江黛青伸手。江黛青也就抓住他。 桑仲见到不禁脱口而出:“广陵王殿下会娶莫清真吗?”语毕才觉出失言。 江黛青讶异,嵇元却笑道:“我一定会。”桑仲见他把音重重放在“我”上,感到十分震撼。 江黛青笑嵇元:“我还没答应嫁给你呢。”嵇元也不纠结:“你会答应的。”两人不管桑仲他们笑闹而去。 姜焉焉问桑仲:“真的会顺利吗?”桑仲幽幽说道:“即便广陵王不能娶,嵇元也一定会娶她的。” 姜焉焉兀自不解:“嵇元不就是广陵王殿下的名讳吗?” 了却了一桩心事,江黛青和姜焉焉、桑仲与嵇元一起吃了在灵州的最后一餐饭以作告别。难得在桌上,四个人虽然默默无言却气氛和谐。走前江黛青特地拉住姜焉焉跟她讲了一句悄悄话,姜焉焉表情甚是讶异,但还是重重点头以为回应。不管是桑仲问,还是嵇元问,她俩谁都闭口不言。 别过了心事重重的林穹。太子同嵇元、江黛青返程回京。嵇元和江黛青说笑:“林穹已然把澹台家看作是岳家了。这些日子愁得头发都开始掉了。” 江黛青笑道:“他也算是有良心的,这便宜老婆不白捡。澹台府被牵连,他这姻亲结了只怕也不能让皇帝安心。还是不结两下里心安,可他愣是催着太子上,依仗着新建的军功,把婚事坐实了。” “你我都清楚,澹台勉肯定是清白的。澹台容即使牵连也牵连不到澹台素滟。他如今结下了这段姻缘也算是给了澹台家添了一个助力。或者真能挣出一条出路也未可知呢?” 听嵇元这样说,江黛青很是开心:“你也能积极地看待世间事了?” 嵇元笑:“是娘子调教的好!” 江黛青看向窗外:“我其实是希望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的。”她说:“只是太难了。”嵇元靠近她:“可以先从简单的开始” 江黛青回眸一笑,却有些落寞:“简单吗?”她说:“也未必吧” 嵇元刚要说什么,就见江黛青“咦”了一声。他也向窗外看去,原来是风荇赶上了他们。 路上无事,嵇元也不骑马,天天在车里腻着江黛青。他这几天总拿着一块青白色的玉石琢琢磨磨的。江黛青看了两日,忍不住问他:“这是什么?” 嵇元说得稀松平常:“给你做个印。”江黛青却很诧异:“你亲手做?”嵇元看她:“你喜欢?”他笑得温暖:“喜欢就好。” 嵇元说:“这不是什么难事。你也别嫌我手工粗糙,只当是大巧若拙,返璞归真吧。” 江黛青神色有些复杂,半晌方说:“我会好好珍稀的。” “我们的红梅图画完了,还没有题跋。既然是画双绝,又怎么能少了你的墨宝呢?”嵇元问:“回头我们一起落印。你要落‘莫清真’还是‘江黛青’?”江黛青看着他手里的印:“江黛青。” “你喜欢阴还是阳?”嵇元又问。 江黛青猜测:“你的印都是阳?”见嵇元点头,她回:“那我要阴。” “好!”嵇元说:“我原想你要是落了‘莫清真’的款,这幅画我就挂府里,不与人看。若是落‘江黛青’的款,我就将它卖了,让天下人都看看我们的‘画双绝’。” 江黛青笑嵇元:“你想得还挺多。” 嵇元忽然说:“清真,叫你‘清真’的人太多了,我可不可以叫你‘黛青’?” 最美的诗,就是你的名字;最美的事,就是你唤我的名字。江黛青第一次觉得自己的名字这样动听。她其实很喜欢,但她只能说:“你别扒我马甲啊” 嵇元当然不懂:“什么马甲?”江黛青讲给他听:“这原是个笑话:说有一个老人,被蜥蜴咬了一口。他生气地追到河边被它跑进了河里。等了一会儿,却见一只乌龟爬了出来。老人就大骂‘别以为你穿个马甲我就不认得你了!’” 嵇元果然笑了起来。江黛青说:“后来‘马甲’就代指隐姓埋名,变更身份的事。” “你这样说,我就明白了。”嵇元搂住她:“好!我不扒你马甲,我只在扒你衣衫的时候,叫你‘黛

青’,如何?” 嵇元的撩拨突如其来,江黛青又很受用,一时没有接上来话,就被他看了出来:“想不到,你这样喜欢” 江黛青这才勉强接上:“你想不到的,还多呢!” 嵇元说:“不急,我会用一生来慢慢挖掘” 快到京城的时候,太子特地在驿站等他们一起说话:“父皇动作好快!河东道按察使已经到了山西。”他看着江黛青:“澹台素滟果然厉害,一场风暴被她消弭于无形。” 江黛青被勾起了好奇:“哦?快快说来!” 太子道:“按察使进城的时候,澹台容已经在等了。亲自把他从城门口高调迎接到澹台府,澹台素滟带领所有家人,大开中门迎候。整个府内所有账簿册籍都已经整理好,一应家财器物,自行封点完毕。从人都肃立两侧。那架势,不亚于自己抄家的感觉。” 嵇元和江黛青面面相觑。 太子继续说:“澹台素滟说:‘按察河东道自然应该从山西总督的府邸开始查起!自身理不直,有何面目管理山西?’河东道按察使一口水没喝,一口饭没吃,甚至气都没喘一口,就被架在了澹台府查案。只花了半天功夫,将澹台府上上下下差得清清楚楚。” 太子感慨:“说来澹台勉确实清廉。他在山西为官前后也有二十余年了,愣是只积攒得七百余两白银。诗画籍倒多,但也没有值钱的,大多都是澹台勉自己和孩子们的手笔。家里最值钱的,只有澹台素滟的一把古筝。那倒是个名器,据说却是六公子里的闻信送的。” 江黛青深感佩服:“这是对流言蜚语最强有力的回击了。但也不过是投机取巧而已。” 太子一愣。江黛青说:“本来,知情与否这件事就很难论断。毕竟知情不一定参与,参与也不一定知情。澹台素滟借力打力,生生将‘交往密切,必然知情’的推断藉由民心民意扭转成了‘如此清廉,必不会官商勾结’。” “而且,给了按察使乃至皇帝一个下马威。”江黛青笑对太子说:“你看,我说她有‘风骨’吧。现在看来,这‘骨头’可硬得很呢!”转头又对嵇元笑道:“澹台素滟外柔内刚,气性大得很。林穹也不知道啃不啃得动呢!” 太子也笑:“无论如何,茶盐的案子还得且查一段时间呢。山西的风波只怕是会不断,连京城都紧张了起来。我收到消息,说是要严查进出城的人等。有名号的都要记录在案。” 江黛青瞬间觉得古怪起来:“这怕不是什么好事。”她问嵇元:“风行卫呢?” 嵇元回她:“照你吩咐的,我留下的八人都跟着咱们呢。” 江黛青道:“叫他们现身出来,和你一起大大方方地进京。” 太子倒是为难:“风行卫?听说风行卫是不便以真面目示人的。这是怎么了?” 嵇元倒是无所谓:“无妨,便照清真说的做。” 进京那天,江黛青也骑了一匹马。出了驿馆就见整整齐齐两排黑马,上面各骑一名黑色锦衣、黑色披风,以黑色口罩覆面的精壮侍卫。她从两排人马中间过,认不出来哪个是风荇,悄声对嵇元说:“裹得这样严实,谁知是什么人?” 嵇元说:“他们身着的乌绸海云绣衫是风行卫的官服。那不是什么人都能穿的。况且他们行动划一,训练有素。”他说得意味深长:“别人认不出没关系,张成云和皇兄认得出就行。” 江黛青点点头,这才放心:“我看了一圈,连风荇都认不出来。”她好奇道:“你分得清吗?” 嵇元却说:“他们跟了我也有十年了,怎么分不出?就是你,仔细看看也是能看出风荇的。只是你还没见过其他卫,所以才觉得难分。” 江黛青不由回头再瞧。左看看,右看看,喜道:“左首第二个是风茅?” 嵇元回头看一眼:“你可以啊!风茅你就见过一次吧。” 江黛青喜滋滋道:“不妨碍他好认些。他和你身形最是相似,宽肩窄腰的。风荇比你略矮些,精瘦些,和其他卫差不多的样子,我就分不出了。”嵇元盯着她不说话,江黛青奇怪:“怎么了?我说得不对吗?” 嵇元看向前方,只说:“没什么,就是以咱们的距离,他们都听得见的。” 江黛青识趣地闭上了嘴,做出一副端庄的样子。嵇元见了觉得可爱,将马靠了过来。江黛青吓一跳:“你挤我做什么?都要夹到我的腿了。”嵇元俯身在她脸上亲了一口:“现在知道我要干嘛了?” 江黛青不动声色地说:“看来广陵王殿下是想让风行卫都听听我说的‘好听的话’。”嵇元见她生气,不敢回言。扭开了脸,催马走在前面。 江黛青冷哼一声不去追他,就跟在他后面。到了城门

口,果然盘查得很严。风行卫齐刷刷下马吓了她一跳。回过头来,嵇元也已经在她马下伸手了。江黛青就由他把自己扶下马来。 “跟着我。”嵇元说完就拉紧江黛青的手,两人各自牵着马,向城门走去。他们一行还有车驾,很是显眼,早有守门将士,上前行礼查看。太子的车驾在最前。嵇元他们在中间,车驾在后面。有太子开路,守门将士没有为难,站在道旁,目送着他们进城。 江黛青细看,盘查得紧的多不是布衣百姓。这倒是和她想得不太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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