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道士边笑边摇头,吴一几人都感觉到有些莫名其妙,胖子就戳了妖道士一下,道,
“怎么?你笑个毛啊?难道小吴问的这个问题很蠢吗?他这家伙的确是会经常问一些很蠢的东西,可是你也不该笑啊,这多打击人家自信心啊。”
吴一看了胖子一眼,心说胖子这家伙嘴巴实在是太缺德了,问就问呗,还连带着把自己给骂了一顿,刚想开口骂回去,就听妖道士在边上解释道,
“不是不是,我哪是笑吴爷啊,只是吴爷的话,让我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情,这才忍不住发笑的。
吴爷,你不是问我什么叫包装吗?
那我给您举个例子——”
说着话,妖道士目光就四处望了望,最后看到路牙子上,道,
“吴爷你看,那边路牙子上有两块方形石头,没错吧。”
吴一扭头看了看,道没错啊,两块砖头,就是盖屋用的那种红砖,平平无奇。
妖道士说,
“路边有俩石头,这句话本身就是一个信息,只不过是一句没价值的信息罢了,但是只要包装一下,这句话的价值就立马上去了,比如有人给您说,说这泰琼街上,有两块当年慈禧入厕时候曾经踩过的垫脚石——
啧,您听听,就这噱头,肯定会吸引一大批人专门跑过来看这俩石头的!这就叫信息的‘包装’。”
吴一闻言顿时就失去了兴趣,咧嘴道,
“原来就是制作噱头唬人啊,这种事情我倒是听瞎子讲过许多。”
以前瞎子还在做买卖的时候,捡了块雨花石卖给了个老外,非给人家说那是中国神话故事里女娲娘娘补天时候剩下的一块补天石,最后那老外被忽悠的分不清东西南北了,把钱都乖乖送到了瞎子口袋里,自个儿捧着块烂石头激动的差点没哭出来。
妖道士摇了摇头,道,
“我只是举了个最简单的例子,信鸽们提供的信息虽然不一定会太准确,但也不会像我刚才说的那么操.蛋的,顶多也就是有一点偏差。
比如他们在卖给咱们倒斗行信息的时候,最喜欢用的伎俩就是在某些物件儿上,扣上个某位皇帝、某某将军或者是某某国公主的名号,或许物件儿本身价值没那么大,但也绝对不会太低,否则他们老是提供不着边际的虚假情报,时间一长也没人会再去相信他们了。”
吴一点了点头,心里也对所谓的‘信鸽’有了个大体的评价。
一直没开口的向万尸突然就问道,
“蓝爷,我刚才听你一直说三十六行,是怎么回事?我记得,不是说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吗?怎么到了你们这变成三十六了?”
妖道士解释道,
“三十六行是旧时对各行各业的总称,因为咱们是跟古玩打交道的,所以说话的时候就喜欢说那种旧名词。
至于具体是指哪三十六行,这个我就记不清楚了,我只记着一句,叫三十六行,古董为王。”
对于旧时的三十六行,吴一倒曾经了解过,见向万尸颇感兴趣的样子,就接着妖道士的话头,给向万尸说道,
“这个我倒是略知一二,向哥你要是觉得有意思,就听我给你从头顺一遍。”
向万尸忙点头,吴一见状便娓娓道来,
“三十六行一耕二读三打铁,四五航船磨豆腐,六木七竹八雕花,九纺十织织布郎。
十一裁缝做衣裳,十二是个修锅匠,十三卖杂货,十四打磨箱,十五皮匠鞋子上,十六拉锯木匠扛。
十七和尚做外场,十八尼姑清弹唱,十九道士唱凤凰,二十僮子数得土地堂。
廿(nian)一叮当算命堂,廿二相面看眼光,廿三打卦穿长衫,廿四渔鼓道情唱。廿五樵夫在山上,廿六郎中卖药汤。
廿七兴乐把戏唱,廿八打拳把体强。廿九做百戏的武艺棒,三十下雨出门修伞忙。
卅(sa)一天晴出门磨剪刀,卅二最脏修屋房,卅三挑的八根系,卅四重丧花轿行,卅五剃头匠,最后一行是个看牛郎!”
吴一说完之后,胖子就在旁边很给面子的一个劲儿的鼓掌,拍完之后又伸着大拇指,道,
“行啊小吴,一直没看出来你小子还有说相声的天赋,你这哇啦哇啦的说了一大串子,虽然我也没听懂你到底说的啥玩意儿,可是你在胖爷我心里的地位这可就一下子上去了!
不得了啊了不得,后生可畏呐!”
吴一也不知道胖子是真的在夸自己,还是在拐着弯的埋汰自己,所以就没理他,看向向万尸,继续道,
“向哥,我刚才说的三十六行,那都是旧时候的了,但能流传至今的,也不知道还有几行。时代变了,行业也翻天覆地的在变,或许有一天,这三十六行就全都没了。”
向万尸听后也是颇有些感慨,几人闲聊着,就走到了这条泰琼街的尽头,那里有一座三层的古式木楼建筑,乍一看倒有些像是个三层的戏院,门口立着一块黑石大碑,碑上刻有‘和天下’三个龙飞凤舞的大字,字迹张扬而又飘逸。
妖道士对这里很熟,带着吴一几人进了大堂,一进去,吴一跟胖子都感到有些意外。
本以为那么有名气的一个地方,怎么说里面的装修格局也得搞得气派一点,可是进去后搭眼一看,里面就跟老家里吃喜酒的时候一样,根本就没有什么单间或者是雅座的,就直接在大堂里摆了一张又一张的棕木方桌,每个桌上标配是四把老旧的木椅子,桌上放着白瓷酒壶和几个普通的杯子。
妖道士似乎看出了吴一几人的疑惑,笑着解释道,
“来这里的,大多数都是各行各业里真正的行家,他们来这里其实主要目的并不是吃饭,而是谈买卖,而且谈的还都是大件。
这种大排档的氛围容易拉近彼此之间的关系,把商业伙伴变成朋友,我就寻思着带着你们来这里尝尝鲜,毕竟来了天海市,不进和天下,多少有些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