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把卖古玩的地方称为‘古不语’,这里的确是要比沧浪城的古玩一条街要高出一些档次。”
吴一轻笑着就走了进去,许久都没有那么轻松过了,此时反正是闲来无事,就准备先找一家大点的门面进去看看。
去过古玩市场的人应该都知道,无论是哪里的古玩市场,卖的东西种类其实都是差不多的,什么金铜佛像,古玉珍瓷,丝织锦绣,房四宝更是几乎每个地方都有,店铺的门前还都摆着许多摊子,上面也是大到青花瓶陶制罐子,小到破碗碎瓷、破陈画等等样样俱全。
吴一边走边看,以他混迹在古玩界多年的眼力,还真是在这边看到了不少好东西,不过这些东西目前还不值得他驻足观看。
正东张西望间,吴一突然就瞄到了一个摊位上,那里放着一个比拳头还要大上一圈的青铜铃铛,在铃铛的中身上,还铭刻着一个奇异的怪鸟造型,吴一看了一眼那怪鸟就浑身一个哆嗦,急忙走过去俯下身去看个清楚。
这只铭刻在青铜铃铛上的怪鸟从整体看上去,有些像是一只头大身子小的乌鸦,只是它的模样极为骇人,尤其是它的脑袋,上面一根毛都没有,也没有头皮,一个又大又圆的好像人脑一样的脑仁直接就卡在又长又尖的大嘴上面!
嘴巴的两侧,两只乌黑的发亮的圆眼珠子直勾勾的盯着前方,眼角还挂着两行白痕,好像是这怪鸟眼中流淌出来的泪水。
吴一看了几眼,就感觉这怪鸟似乎随时都有一种要振翅从铃铛上飞出来的趋势,下意识的就往后缩了缩身子,这往后一退,就发现这铃铛的其它几面也都有铭刻的图案,就又想再换个方向仔细看看,这个时候老板就走出来了,笑道,
“这位兄弟您真是有一双慧眼,要说我这铺子里什么最值钱,那肯定不会是这么个铃铛,但要说什么最稀罕,那肯定是非它莫属了!”
吴一也是做这行的,自然是知道这行的人说话的套路,要是自己再盯着看,人家恐怕会以为自己是个雏儿,就要开始给自己天南地北的扯这铃铛以往的光辉事迹了,果然,吴一刚想完,就见老板挺着个大肚子开始胡吹起来,
“这位小兄弟,实不相瞒啊,这铃铛,那可是大有来历,我看您面善,就跟您说句掏心窝子的话!
您知道法器吗?您不知道?告诉您,这个就是!
以前宫廷里阿哥格格妃子重臣们,在遇到了不吉利的东西之后,大法师用来驱邪做法的头号法器,就是这个铃铛!”
这些话都是以前吴一喜欢吹给别的买家主顾听的,偶尔听到别人这样跟自己讲,吴一发自内心的有些想笑,忍住笑意,吴一一本正经的咂舌道,
“这个铃铛真有那么大用处?这上面的人面鸮我瞅着也不像是个会驱邪的动物啊,怎么就能刻在法器上那?”
老板一听吴一搭话顿时更加精神了,连忙说道,
“这人面鸮看着是挺吓人的,但是您不知道有句话叫做以毒攻毒吗?只有这种长得比邪物还吓人的人面鸮,才能把邪物给统统吓跑啊!”
他话音刚刚落下,却是自己又觉得哪里不对劲,表情一变,人面鸮?好像自己没说这怪鸟是人面鸮吧?反应过来之后,原本神采飞扬的脸上顿时全都是苦涩,伸出手就把吴一往铺子里面让,摆了摆手说道,
“原来远道而来的兄弟是位行家,刚才真是丢人丢大发了,这鸮面青铜铃铛摆在这个地方也有好长时间了,能一眼就认出上面刻得是啥的,您还是头一个,没错,这的确是人面鸮!您快里面请。”
做古玩这行生意,讲究的就是嘴皮子利索,比如像瞎子那种人,看起来给人感觉就是一个糟老头子,可是瞎子要真忽悠起人来能把人直接给忽悠懵了,所以吴一也不知道这个老板说自己是第一个认出来这人面鸮的话是真是假。
不过吴一心中倒也知道,哪怕这句话有水分,但水分也肯定不大,毕竟自己要不是在仨廿口古墓中遇到了那棵人面散香树,又听瞎子事后详细讲了一遍西域十大邪物之一的人面鸮,也不会认得此兽。
吴一一边往铺子里走,一边摇头笑道,
“我也是偶尔听说过一些西域化,才知道的这种怪鸟,不是您口中说的行家。”
老板进屋之后就将吴一请到上座,看了一杯茶之后说的,
“您就别谦虚了,西域十大邪物那可是老早以前就没人知道了,能知道的不是研究西域化的专家那就准是个行内人。”
说着,他又把那个鸮面青铜铃铛递给吴一,说道,
“实不相瞒,这物件儿着实是在我手上滞留了好长时间了,这还是我前几年去新疆那边瞎倒腾的时候买来的,您要是看上眼了,价格咱们好商量!”
吴一拿着这个铃铛又把其它各面上的图案看了一遍儿,一共有四幅图,有三幅是刻得人面鸮,动作与表情都各有差异,渐渐变得消瘦,看样子是记录了人面鸮逐渐死亡的过程。
另外一幅则是刻得一棵干枯的怪树,这棵怪树的树干上,还刻着一个肉瘤一样的东西,上面五官分明,分明就是吴一他们三个在古墓中遇到的那种人面散香树。
当时这人面散香树害自己直接掉入了幻术的陷阱里面,要不是瞎子胡乱开了两枪打中了那散香树上的肉瘤怪脸,自己恐怕真的要死在里面了,所以吴一此时又一次见到此物,就分外认真的多看了几眼。
老板见吴一看的出神,就得意的说道,
“小兄弟你知道为什么这鸮面青铜铃铛的其它三面刻的是人面鸮,而第四面刻得却是个长了人脸的怪树吗?乍看之下,似乎鸮与树之间没什么联系,可是实际上二者之间却是大有联系,因为它是……”
“鬼陀罗?”
一道声音突兀的从店铺门口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