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李家的宅子。
如此有先见之明,自然只有谣言的制造者。宁静的景色令人心仪,但屋里的哗啦啦的声音却实在是有些不合情趣。
“咱们只有一百两的本儿,想要挣出一万两银子来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所以还需要更多的本钱。本钱这东西并不一定是黄白的金银,也可以是人手,消息,手段。”
李家宅子的那间厢房,武浮萍鬓角微汗,聚精会神的说道,语气不复往日的淡漠,倒有一丝的紧张:“八。。。八万。”
这样的日子,出去就赚个冒汗,自然是不如在家里舒服自在。可在家里总不能干坐着吧,聊天说话最多也就一阵儿的功夫,话也总有说完的时候不是?
“要不咱们打牌吧?”
这个话是徐千山说的。他可算计的好好地,关玄衣肯定是和自己“配合默契”,武浮萍是个新手,刘闲不差钱。思来想去自己也是赢定了。
可徐千山却不明白,麻将这东西可不是游戏,而是赌博。
游戏是公平的,拼的是体力与智慧。
而赌博是不公平的,他只讲究一个“运”字。运气来了,神挡杀神,运气走了,佛也没辙。
很明显,徐千山是个没运气的,从早上到现在,就上一把赢了个屁胡。但他不抛弃不放弃,他相信,他已经转运了!
“碰,四条。”徐千山把那张八万摸了回来,又打出了四条:“按你说的,我跟我那便宜大哥都说好了,他不会拆台,不过把王大娘和他那儿子送过去是不是不太好,我总有些不放心。”
他口中的便宜兄弟说的自然是吴天风。徐千山略使手段,三天的功夫,吴天风的婆娘还真的有了孕,如今那吴天风可是把他当成了活神仙了。
“这是质子,也是没办法的事。”刘闲摸了一张牌,随手打出去,笑道:“漕帮耳目众多,传谣这种事想要瞒过他们是不可能的。与其遮遮掩掩,倒不如索性大方一些,更何况有他们的帮忙,事情也能更顺利些。而把李家母子押在他手里一来他放心,二来也省了咱们的麻烦。”
“咱们的麻烦?”
“嗯。”见关玄衣发问,刘闲又解释道:“忘忧小姐的计策可谓是阴谋。所谓阴谋者,天机不可泄露也。归根结底,就是靠的南北两地消息不通而已。此策要成,有一个要素:谣言不能被人拆穿。小鸡。”
刘闲手上不停,嘴上也不停,侃侃而谈:“不过话说回来,咱们今天所做的这些,源头就是漕帮想要这个宅子。他们要这宅子的目的不搞明白,你这次还他一万两,下回他找个由头再来要十万两怎么办?
所以说,让李家母子直接去和漕帮去谈才是正理。”
“就怕王大娘她什么也不会说。”关玄衣担忧道。
“不说也没什么。”刘闲摇摇头:“他们要房子,就说明这房子里有他们要的东西。李家母子不给,他们自然会自己来拿。只不过这一次咱们先出手,不大不小算是有了些瓜葛。他们再想动手便只有两条路。”
“哪两条?”
“硬来。”刘闲看向徐千山:“或者给我们一个面子,把东西拿了再留些补偿。”
说到这里,徐千山又看向武浮萍:“不过我倒是好奇,这事儿闹到最后了你想怎么收场?”
“哎呀,又是八万,烦死了。”武浮萍皱了下鼻子,看着手里的牌,一脸的为难:“收场?收什么场?算算时间,再过十天吧,你把屋外那些水缸里的莲花倒手一卖,一万两银子绰绰有余。其他的与我们何干?”
“也。。。也对哦。”徐千山和关玄衣两人的眼界看不出这出大戏最终将带来的祸患,但刘闲却不同。他的脸上在笑,将眼中的担忧深深地藏下。
“这回可算是要发财了。”徐千山兴致高昂,:“小鸡。”
“胡了!”武浮萍眼睛一亮。
“呵呵,在下也胡了。”刘闲把牌推到:“七小对,单吊小鸡。”
一炮双响,徐千山感觉左胸口一股酸激流的疼。
“额。。。山哥。。。”关玄衣小心翼翼,欲言又止。
“咋了!”
“我也胡了,清一色。”
“。。。。。。”
“不玩了不玩了不玩了。”徐千山站起身往门口一蹲,郁闷的不行。
玩了一下午,他总共就胡了一把,还是个屁胡,还以为终于转运了,紧接着就来了这么个三响炮,兜里比脸都干净,搁谁都得郁闷。
“早跟你们说了,别看我哥叫的欢,但他运气一向背的很。”关玄衣冲着武浮萍挤挤眼,武浮萍不禁莞尔。
何为美?便是那一种令人神飞天外的画。
一个从来寒气迫人的冰美人嫣然一笑,虽只有淡淡的一抹,虽只是短短的一瞬,但那宛如寒冬过后的第一缕春风吹拂所带来的温柔哪怕是关玄衣这般赤子童心也不禁失神,而在那笑容淡去之后,心下又不禁怅然若失。
刘闲左右看看,摇头失笑,转头看向屋门口错失良辰的徐千山:“徐兄,游戏小道何必耿耿于怀。兄弟有通财之义,屈屈阿堵物,徐兄若有需要,与在下言语一声便是。”
“你钱很多吗?”徐千山撇撇嘴,心中埋怨自己小家子气。早知道这小郡主本事这么大,自己就该让兄弟多搞些莲花,说不定能把跟老爹的账也给平了。
“不会真是为了银钱?”刘闲眯了眯眼睛,也蹲了下来,与徐千山并着肩:“在下看徐兄也是个潇洒人,虽然只是佣师,但本事总是做不得假的,想求财只是举手之事,为何看徐兄与关兄的衣着,似乎。。。似乎。。。”
“还不是老爹,除了一品单。。。”徐千山刚起个话头,猛然转过头看向关玄衣,果然,嘴都咧了一半了:“我知道也怪咱俩没财运,好了吧。。。真是的。”
“一品单吗?”刘闲抬头沉吟了一下,默默地盘算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