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降临了，帮里的其他乞丐也陆陆续续回来了。

“老大，有新人啊！”

他们看见了离羽，全部围了过来。

他们看离羽新奇，离羽看他们诡异。

这些乞丐，居然大多数都是残疾人！

“这是黑背，”这是一个漆黑瘦高的乞丐，目测快一米九，竹签一样，两只手腕只有半截，没有手掌。

“这是土狗，”这个乞丐也是很细，身高倒是正常一些，一米七左右，有些白，右手缺了两根手指。

“这是京巴，也是读过的，”这是个中年人，他少了一条腿。身材倒是挺瘦的，但脸上有许多肉，之前应该是个胖子，后来突然瘦下来的。

“这是二狗子，”这是一个黑瘦青年，他是被姚元搀扶上来的。他的手脚腕上都有一道狰狞的伤疤，明显是人为的，这让离羽想到了武侠小说里废除武功的方法，挑断手脚筋。

这就是姚元帮派的所有人了，加上他和小穗也才六个。哦现在还有离羽，七个了。

“你们好，我叫李蒋。”

离羽感觉这样的场面好熟悉，就好像去年夏天，他也是作为一个新人加入了仙人，当时狂风的队员们也是这样介绍，他们也有一个老大。

姚元拍了拍离羽的肩膀，神秘一笑，示意他跟自己走，然后叫上了唯一不那么残疾的土狗。“土狗，走。”

土狗笑嘻嘻的跟在姚元后面出了桥洞，来到了江边。

离羽站在旁边不知道两人要干什么，只见两人熟练的脱下鞋子踩在水里，从水里扯出了一个绿色的长长的网。

姚元告诉离羽，这叫地笼，就是这样埋在水里，是捕鱼用的，小鱼游进来就出不去了，只能困死在网里。这种东西以前江里很多，但因为破坏生态平衡，就被言令禁止了，但还有一些人明知故犯的放地笼，他们这个就是从别的水域偷回来的。

离羽被叫下来好像只是为了来在旁边看他们的，两人熟练的收着网，分拣着里面的小鱼，将他们放在一个破锅里。

这锅不知道捡来多久了，刷得噌亮，薄薄的一层都快穿了。

把网里的鱼全部捡了出来，姚元将地笼拿起，又向水里走去。重新铺设好地笼后，他又接过土狗递给他的碗，在深水处舀了两碗倒进了锅里。

土狗将捡来的纸板树枝围成了一个圈，锅架在上面，看样子是要煮鱼汤了，只是有些小鱼看样子没进网多久，还在锅里游。

离羽想着他们会用什么方法生火？钻木取火吗？可这些树枝都这么细怎么钻？

然后姚元拿出了一个打火机。

离羽一拍脑袋，是啊，他们是乞丐又不是原始人，打火机就一块钱一个，还能用很久，这么多人备一个很正常不是吗。

火生起来了，水慢慢煮沸，小鱼在锅里跳腾了两下，终于翻了白眼。离羽在旁边坐着，忍不住问到：“你们不去鱼的苦胆吗？”

“苦胆？那是什么，好像吃大一些的鱼的时候会咬到一个地方特别苦，那就是苦胆？还能去？”姚元像是发现了新大陆。

离羽和土狗一脸惊讶的看着他，土狗咳了咳缓解尴尬。“吃鱼要去苦胆我们是知道的，但我们都不会啊，而且这鱼这么小，哪分得清哪个是苦胆。反正都是肉，闭着眼吞下去就行了。”

土狗的解释倒是正常，离羽表示自己也不会之后，便没再说什么了。

鱼汤很快煮好了，姚元端着它，三人回到了桥洞里。

换好衣服后坐好，每人一个碗分着鱼汤。瓷碗饭缸塑料碗，黄的灰的透明的，真是五花八门。

姚元舀了一大碗，挑了两条最大的鱼，向房间走去。没人有异议，还叫姚元多舀点，今天的鱼不大，可数量却不少。

这碗汤是给小穗的，平时小穗就很照顾他们，很多活都是小穗做的。而现在小穗怀孕了，即将面临生死大关，他们做不了什么，只能是尽量让她多补充补充营养了。

分好了鱼汤，几人拿出了今天的收获。

一份没吃完的盒饭，肉菜是没有了，还剩点素菜和米饭；一袋只剩酱汁的凉菜，里面还有一个馒头；一小袋没吃完的鸭架，一看就是买烤鸭送的；此外还有一罐几乎满的啤酒，是一个初中生的，他是第一次喝酒，心情不好买来装个深沉，结果喝不了，随手就放那了。

米饭看着还算干净，众人把它分给了小穗。姚元拿进去后又拿出了一包压缩饼干，掰开分给了其他人。压缩饼干是常备的，两块五一包也不算贵，两包加无限的水，勉强够几人吃一餐的，所以姚元买了许多，乞讨得来的钱基本都去买这个了。

离羽还挺嫌弃眼前这些“美食”的，这些都是别人吃剩下的东西啊，不知道沾满了哪个毛脸大汉的口水。

京巴看出了离羽的窘迫，把那个馒头撕开，把里面干净的地方递给离羽。虽然也不干净，但这已经是最好的了。

被看破了离羽很不好意思，哪有脸吃那馒头啊。婉拒了京巴的好意，离羽和大家一样就着凉菜的酱汁啃鸭架和干粮。量不多，但还挺丰富。

虽然是别人吃剩的，但自己都是乞丐了还怕什么？

在周围人的感染下，离羽很快适应了乞丐这个身份。虽然明显被人咬过的，看着恶心的，离羽还是下不了嘴。但这餐还是吃得很香，可能是因为菜，可能是因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