户部尚韩拿着下发的《全面预算指南》一页一页的细细翻看,越看越是对远在万里之外的华侯伟钦佩不已。小金其实算不得什么,真正头疼的是各部门毫无章法的靡费。大明从开国之初底子就不好,朝廷的支出就是一本说不清的烂账。由于收的是实物税,户部手中也没有现金流,再加上宝钞的崩盘,六部当中,最难过的就是户部尚。篳趣閣
“老韩,这全面预算到底是个什么章程?咱户部好象要占便宜啊。”
说话的是韩的老搭档户部侍郎罗刚,他虽然不了解全面预算的具体内容,但是听来的一鳞半爪就感觉户部一定是占便宜的那个。
韩放下手中的小册子,端起茶杯微微一笑:“老罗,我可以很笃定的告诉你,户部就是下一个金窝窝!呵呵,你家的门槛要换新的喽!”
“有那么夸张?说说呗!”
“嗯,听说你小子有武夷山的岩茶?还不给上官泡上?”
“切!早就惦记上了吧?上官就是你这么当的?行吧,算我怕了你,唉,官大一级压死人呐!”
换上武夷山的岩茶,韩满意的点点头:“看在你这么殷勤的份上,我就说说。一旦全面预算推广开,咱们户部的可就轻松多了。再不用被那些人吆五喝六的撵在屁股后面,也能安安心心的喝口茶了。本来一年就没个歇脚的时候,要是推广开,一年也就忙上年头年尾两回,你说不好么?”
“还有!我不信就这点好处!”
“啊?这你还嫌少?行!算你眼光毒!还有就是钱!看似咱们的权利少了,其实不然,户部拨款款项从何而来?牵一发而动全身,国里再不是陈芝麻烂谷子,而是白花花的雪花银喽!”
“你是说?税银?”
“嗯!想要推行全面预算,必须有大量的现银。这些年大明赚了不少银子,但花出去更多。现在银子已经比弘治年间便宜不少了吧?所以下一步必定是转成收税银,那户部不就真的成了金窝窝?”
是的,韩不愧是户部尚,嗅觉极其敏锐。华侯伟已经在江南造出一批冲压机,第一座制币厂的厂房已经悄然耸立。
朱厚照正在豹房看京城地图,制币厂放在哪里合适?安全是第一位的,必须远离闹市区,还不能离着中枢太远。
张永在一旁伺候着,朱厚照突然发声:“张伴伴,你说冲压机放在哪里合适?”
张永想了想,手指商标局附近:“万岁爷,奴婢觉着这里不错!一来离着五城兵马司近,不怕大批歹人攻打。二来也算是距离合适,原料和成品运输也方便。”
“可以啊?行,张伴伴,你就去这制币厂吧!这是朝廷命脉,切记谨慎!”
张永大喜过望,他此时身上肩负御马监,但御马监今非昔比,朱厚照已经有了烹狼军,御马监已经是鸡肋。本想着撞刘瑾的木钟,谁知道天下掉下个大馅饼,当下跪倒在地:“奴婢一定万分小心,绝不辜负万岁爷!”
“行了,起来吧,跟朕看看冲压机!”
豹房中就有一台冲压机,是为了给朱厚照演示,以及培训技师所用。豹房占地不小,总有紫禁城的三分之一大小。走到西北角的时候,就听到轰隆隆的机器运转的声音。
华侯伟派来的童维正在查看冲压出来的银元,见到朱厚照走进来,扔下手中的银币,匆匆迎上来:“陛下,冲压机运转良好,请看,这就是新式银元。”
朱厚照抓了一枚,举起来细细查看。银元大概比五铢钱大了两圈,正面是正德壹元四个隶,,背面则有一副策马扬刀图,主角正是朱厚照。边缘齐整,有一圈日月图形凹进去。
童维笑着介绍:“陛下,这银元重约一两,九银一铜,五十枚银元就可以省出来一两足银。加入紫铜,不光是能赚钱,更有加固的作用。另外还有衍生出一中鉴别方法,两指捏住,使劲吹一口气,放在耳边,就会有颤音。陛下,出去试,这里噪音大,听不真。”
朱厚照满意的点点头,抓起一把装进袖袋,接着问道:“一个时辰能产多少?”
“启禀陛下,半个时辰一千三百八十一个。只要原料供得上,日产万枚不是问题!”
朱厚照走出厂房,耳目为之一松,噪音实在太大。他掏出一枚银元,两指捏住,使劲一吹放在耳边。锃!声音悠长,非常悦耳。他心情甚好,对着张永说道:“原来钱真的有声音,比那些月琴、琵琶的声音好听多了!”
张永接过银元,学着朱厚照的样子,使劲一吹,流露出陶醉的样子。看来真的是最好听的声音,就是钱发出的声音。
“童师傅,以后你就听张永张伴伴的,好好培养一批技师,一定要保证制币厂正常运转!朕,绝不吝啬赏赐!”
刘瑾这时匆匆跑来:“万岁爷!万岁爷!有军情!”
朱厚照一皱眉,迎了上去:“叫什么?走,屋里说。”
还没等坐下,朱厚照就迫不及待的打开竹筒,一目十行的观看。放下羊皮纸,朱厚照抬头向天,呆呆的一动不动。
突然,朱厚照双目射出精光:“走!刘伴伴,回宫!此事不可等闲视之!”
回到华殿,朱厚照坐在龙椅上,一会眉头紧皱,一会在地上游走,明显是心事重重的样子。
李东阳等人进了华殿,看到朱厚照的样子,彼此对视一眼,心中都有点忐忑。这位陛下可不是先帝,一会一个主意,性格还刚硬的很,不好伺候!
朱厚照抬头,看着李东阳笑着说道:“李师傅,你来看,这是样币!”
李东阳接过银元,来回翻看。朱厚照手里也拿着一枚,向李东阳炫耀:“李师傅,这银元还有一桩妙处,看,吹一下放在耳边,便可鉴定银元真假!”
李东阳依样画葫芦,点点头:“陛下,确实如此。这银元如此精美,怕是成本不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