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石龙这反常的迟疑，穆城心里顿时生出一股强烈的不安，以至于让他变得有些焦躁道：“怎么了？石龙你特么倒是说话啊！”

石龙那边再次迟疑了一下询问道：“穆城，你确定明天回来是吗？”

穆城应声道：“是，怎么了？”

石龙摆手道：“没事没事，那我明天去接你。”

“真的没事？”

石龙顿了一下道：“哎呀，明天见面再说吧！”

再次挂断电话后，穆城有些不安的走到阳台上打开窗户，外面依旧是大雪纷飞，他点一根烟后默默沉思着。

张羽晗从身后抱住穆城道：“穆城，你也别太担心了，我已经订好了明天一早去张家界的高铁，明天一早我们就过去。”

穆城沉默片刻后道：“明天你爸妈那边呢？”

张羽晗轻轻摇头道：“没关系，等奶奶这边康复了再说也可以，反正我也不想让他们见你。”

穆城微微吐出一口气将张羽晗揽在怀里，犹豫了一下道：“羽晗，有件事我想跟你说一下，是关于季染和我奶奶的。”

张羽晗微微扬起头看着穆城的下巴道：“是奶奶送她项链把她当孙媳妇儿的事情吗？”

穆城有些惊讶的低头看向张羽晗道：“我记得我没有跟你说过这件事啊！你是怎么知道的？”

张羽晗顿了一下，抱着穆城的双手明显更加用力了，她轻声道：“你忘了之前在你家楼下，有一次我们遇到季染了吗？”

穆城思索了片刻后点头道：“那次我好像也没说过啊？”

张羽晗嗯了一声道：“你没说，但季染说了呀！其实我看得出来，她很爱很爱你，这段时间我也一直都处在惶恐不安的状态里，生怕哪天就等来了你跟季染在一起的消息，毕竟你们认识的够早，经历也比跟我要多，你们又是住在一个屋檐下，最重要的还是奶奶对她的认可和喜爱。跟她比起来，我好像并没有什么优势。那晚过后我想了很多，也想过从此不再纠缠你、忘了你的，可我尝试过，真的做不到，因为太晚了。”

穆城闻言顿时想起了之前季染在自己面前脱光衣服的画面，再想到她那满脸的哀伤，这让他心里一阵烦乱与为难，因为他不知道该怎么告诉季染自己选择了张羽晗，他也真的不想看到季染为了自己而痛苦。

就在穆城陷入沉思的时候，张羽晗突然问道：“穆城，你能告诉我，你为什么要选我吗？”

穆城狠狠地抽了口烟道：“这个很重要吗？”

张羽晗毫不犹豫地点头道：“对，很重要！”

穆城将烟头掐灭丢进垃圾桶后轻声道：“其实我也说不清楚，或许是我们有类似的童年经历吧！所以在青姐跟我说起你的过去时，我在很大程度上是能够感同身受的。”

张羽晗眼神有些黯然道：“所以是出于同情吗？”

穆城摇头道：“不是！我对你的好感的确是源于你的童年经历，可真正让我心动的是你这个人和你的性格。其实在此之前我不认为有谁能撼动施师在我心里的位置，可直到有一天我蓦然发现，我对施师的感情突然出现了裂纹，而更让我惶恐的是我居然在裂缝里看到了你的影子。也就是从那一刻我才知道，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已经把你装在心里了。”

张羽晗嘴角露出一抹掩饰不住的幸福与喜悦，但她随即就有些不安道：“那你打算怎么告诉季染这件事呢？还有你的那个小助理和青梅竹马，我这算是杀出一条血路才得到你的吗？”

穆城情绪有些低落道：“其实我从来都不想身边有这么多感情纠葛，我也不擅长处理这些纷乱的关系，甚至我都不知道我有哪里值得被爱了？”

张羽晗伸手轻轻抚平穆城皱在一起的眉心，柔声道：“穆城，女人都是自私的，都害怕自己心爱的男人跟别的女人有哪怕一丝一毫的情感纠葛。可女人也是大度的，为了心爱的男人可以放弃一切。上次你在西湖边冒着雨背着我奔跑的时候，其实我就哭了，那时我就告诉自己，眼前这个男人今后不管做了什么，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一定会有一个叫张羽晗的女人站在他身边陪他一起面对！”

面对张羽晗这种答非所问的回应，穆城的心却慢慢平复了下来。

片刻后穆城突然再次拿起手机拨了出去，这次很快就接通了，电话里传来一个有些憨厚的男人声音。

“穆城！”

“石伢子，你知道我奶奶的事情吗？”

石伢子沉默了一下道：“我知道，我也一直都在医院陪着穆奶奶，可奶奶她不让大家告诉你。”

穆城顿了一下道：“这个我知道，我想问的是，我奶奶除了摔伤之外，还有其他的问题吗？”

石伢子再次沉默了一会儿才说道：“穆城，这件事我也不太清楚，检查报告是石龙去拿的。对了，你什么时候回来？”

听到石伢子的话，穆城心里那份不安更加强烈了，以至于他的手都在微微颤抖着。半晌后，穆城才回答道：“我明天一早从北京过去，大概傍晚的时候就能赶到医院。”

石伢子嗯了一声道：“那我要不要先瞒着穆奶奶？”

“先瞒着她吧！对了，你在医院，你妈在家没人照看能行吗？”

“没事，是我妈让我来的。”

穆城想了一下道：“反正石龙媳妇儿在那里，你就抽时间回家去看看你妈。”

“好，我知道了。”

挂了电话后，穆城回想着石龙和石伢子的话，心情怎么都平复不下来。

“羽晗，我想下楼去走走，你先睡吧！”

“我不困，我陪你！”

等两人再次穿好衣服下楼的时候，地上的积雪已经没过了脚脖子。两人并肩走在没有行人的道路上，穆城仰头任由冷冽的寒风夹杂着雪花拍打在自己的脸上，仿佛只有那种刺骨的凉意才能让自己稍稍平静一点，才能忍住不去胡思乱想。

就在这时，前方突然出现了一阵绚烂的灯光，两个裹得像企鹅一般的孩子正往一个雪人头上插萤火棒，在他们身后一个长相淳朴的中年女人正拿着手机帮他们记录拍摄。

穆城顿时被眼前的一幕吸引住了，半晌后才喃喃自语道：“这就是幸福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