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生什么事情了？”

“我感觉好像快要不能呼吸了。”

“我也是，整颗心好像被人用力握着似的，到底是怎么了？”

随着这声音传出来，整座谷阳城中所有修士都感觉十分难受。有些体虚的人更是当场被震晕过去，即使是如同彭云山一品红这些金丹修士，都不禁感觉身上仿佛压着一座大山，被固定在原地不能动弹半分。

这声音之中夹带着某种威势，对境界越高的修士压制越是严重。而对于凡人而言，只是感觉这个声音有些大，除此之外再也没有其他感觉。

而此时在府衙后面的一间房里，谷阳城府尹杜元更是被压趴在冰冷的地板上，即使以他丹化后期的修为在这股威压面前，宛如是只在大海里苦苦抓着枯叶的求生蚂蚁，拼尽全力想要在这惊涛拍岸的潮水中生存下来，可是绝望依旧占据了他整个身心。

豆大的汗水挂满了平日里威严的脸，只是杜元眼中并没有惊恐，而是无奈，就好像他之前有经历过这种事情似的。

“老老祖”杜元凝聚了好大的力气，才张开嘴巴喊出这话来。

说来也怪，当杜元说出这话后，压在他身上的气势就全数消退。而谷阳城中所有修士也同时感觉身上一轻，已经恢复了原样。众人皆是迷茫地望着彼此，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情。

“呼呼”杜元大口地喘着气，整个身体无力地趴伏在地上，静静地等待着力气的恢复。

“老祖果然深不可测，不愧是我杜家的守护神。”

杜元心里感慨着的同时，忽然发现到在他面前出现一双布鞋。杜元微微一愣，随即期待中带着狂喜地将视线抬上去。

这是一名枯瘦的老人，岁月在他脸上留下了重重的痕迹，只是奇怪的是，明明看上去是名年衰岁暮的老者，可他却偏偏满头黑发，而且没有半点老人身上的暮气，反而像是年轻人那样朝气蓬勃。

“老祖！”一看来这老者，杜元也不知从哪里来的力量，立即从地上爬起来，然后十分恭敬地见礼。

此人乃是杜家的顶梁柱，也是杜家可以成为谷阳城第一家族的底气所在，他是杜家老祖，杜威。

杜威脸色平淡，眉目间带着许疑惑，面对杜元的行礼他只是淡淡地额首后，便走到椅子前坐下来。杜元疾步跟了上来，立在杜威左侧轻声地问道：“老祖，这次是发生什么事情了，竟然连你也被惊动了？”

杜威转头看着杜元，双眼里泛起许疼爱，面对家族最杰出的子孙，杜元的确有让杜威爱惜的资本。杜威微微叹了口气，说：“今晚城中是否有发什么事情？”

杜元一愣，在脑海仔细回想下今天甚至前两天城中发生的事情，可并没有什么大事，于是连忙回道：“启禀老祖，这大半个月来城中并没有什么大事，都是些鸡皮蒜毛的小事情。如果要说的话，那就是几个月前三月宗一名金丹弟子前来谷阳，到目前为止都还没有离开。”

“三月宗的人来谷阳做什么？”杜威对此事也是十分好奇，不过随即笑道：“哼，难得三月宗还记得老夫的存在，如果派来的是金丹以上境界修士，老夫定让他有来无回。”

“这是自然，即使是三月宗也畏惧老祖的威势。谷阳只要有老祖在，我们杜家便可永远执掌下去，这点即使是大梁王朝覆灭也不会改变。”杜元这话并不是恭维，而是实话。以谷阳城的地位，按理说来的三月宗弟子应该是丹化境界，可因为杜威的存在，所以才会派只是金丹期的吴天冬来此。

“少拍马屁。”杜威瞪眼杜元，有些不悦的样子。

别人不知道具体情况，他杜威可是很清楚。他是境界高深没错，可在三月宗面前还是不够看，也只有不懂事的小辈们才会认为三月宗畏惧自己而只敢派来金丹期弟子。

杜元吓了一跳，不知道自己什么地方惹怒了杜威，当下神情一禀，连忙说道：“据王都传来的消息说，三月宗门下弟子尽出，好像是在找什么人似的，而这些派出来的弟子也都鼓着气想要完成任务。至于他们是要找什么人，这点孙儿到现在还不清楚。”

“尽出？”杜威不屑地冷笑了，说：“能拥有这么多弟子的肯定是流月。不过竟然会让流月的人如此热心，他们要找的人肯定十分重要，不过也不排除是流月为争权而颁布的命令。那娘们，为了能让皓月满意，暗地里不知做了多少卑鄙无耻的事情。”

语气里虽然十分不齿，可当杜威说起皓月二字的时候，眼中还是深深地闪过恐惧。

对于三月宗，杜元只是知道三月宗有三位掌权者，分别是皓月，辉月和流月。而其中皓月最是神秘，也不知道是否存在，其实平日里掌权的就是辉月和流月。可后来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三月宗渐渐被流月的人占满，已经很少有看到辉月的人在外面行走。

而显然的，杜元内心中对上三宗之一的三月宗还是很好奇，现在又机会难得，杜元便赶紧问道：“老祖，那皓月，辉月，流月到底是三个人？还是三月宗内三个流派？”

杜威瞥了眼杜元，眼中的深意让杜元感到压力巨大。不过幸好的是杜威很快就收回目光来，犹豫了下说：“也罢，反正这种事情你早晚都要知道的，原本是想等你突破后再告诉你，不过现在说也无妨，省得你以为自己是天下第二谁都敢去惹。”

天地第二？那天下第一是谁，自然是杜威他自己了。

杜元表面上不敢表露半分，心里却是苦笑连连。在外他可是谷阳城的府尹，掌管着谷阳城连同周围几十里的地界，可是在杜威面前，杜元就还是当年第一次见到杜威的那个小孩子，杜威对他的印象也一直停留在那个时候。

“皓月，辉月和流月是名字也是流派。先说流月吧，你身为谷阳城府尹，接触的三月宗修士基本上大部分都是流月的人，他们人数众多，几乎占据了三月宗八成以上的弟子，也是支撑三月宗门面的存在。”

“这么多？”杜元被这话吓了一跳，又问道：“那三月宗其他两成弟子则是皓月跟辉月的咯？”

杜威摇摇头，笑道：“非也，其余两成弟子只是属于辉月的，而不是皓月。”

“皓月没有弟子吗？可是从排名来看，皓月才是排列第一啊。”杜元却是不相信杜威这话，他抬起头来望着窗外那三轮明月，口中继续说道：“大家都知道三月宗三老的名字是从那三轮明月所来的，而其中皓月也是三轮明月中最明亮，最大的。如果说皓月手下没有弟子的话，那他凭什么排名第一。”

“关于皓月的事情等下再讲。”杜威却是买了个关子，挥挥手解释道：“虽然流月跟辉月看似实力相差太大，可辉月跟流月不同，他门下的弟子贵精而不贵多，不像流月那样，门下弟子多得可怕。”

杜元感同身受地点点头，谷阳城的军队就是最好的例子。

“的确，修士之间比拼的还是境界和修为，一名金丹修士足以抵挡一万练气修士，境界的差距根本不是人数可以追上来的。而且这个差距，随着境界的提升，之间的距离也更远。”

“没错，这也是为何辉月可以跟流月僵持下去的原因。可你也别因此小瞧了流月，拥有更多的弟子就表明她得到境界高深的修士几率更高，不然的话，为何现如今是流月在掌权而不是辉月。”

“原来如此，那么那个皓月的境界肯定深不可测，甚至凌驾于辉月和皓月之上，也才可以即使只有一人也能站在三月宗的巅峰之上。”

“没错，就是这样。而且皓月也不是没有弟子，只是他的弟子是个道痴，对其他事情都没兴趣。”

再次谈起皓月，杜威就仿佛好像回到了那场噩梦里，他们几人联合起来足以纵横天下，可是在三月宗之下的时候，却被没有出面的皓月凝空一掌击飞。在那皓月一掌一下，其他人都全部死亡，只有杜威一人侥幸逃脱。从那以后，回到谷阳城的杜威就再也没有离开过谷阳城。

他是被吓着的，被吓得只敢龟缩在自己的地盘上不敢外出，虽然杜威很清楚整个天底下应该只有一个皓月，可是他真的很怕。能拥有现在的境界，杜威可以说是尸山血海中走到如今，期间也不知道了面临了多少次危机。但是皓月那一掌不同，他们几个人完全没有任何抵抗力，在皓月面前就像是蝼蚁一样，而且他们甚至连皓月的模样都没有看到。

可怕！

皓月已经成为了杜威的噩梦，他也没有感到可耻，能活下来已经是他最大的感谢。

杜威狠狠地吸口气，平缓下不安的心后，不在去想三月宗的事情，然后吩咐道：“刚才有一道灵境的存在出手，虽然时间很短暂，但肯定有踪迹可寻。元你吩咐下来，仔细探查城中每个角落，一定要找出线索来。”

“能有道灵境的修为，肯定可以察觉到老夫的存在，可即使如此还敢出手，真是不把我杜威放在眼里了。”

杜元一脸崇拜地看着杜威，重重地点头称是。只是他很快一愣，想起了今晚城中发生的一件事情。

杜威也看到杜元的犹豫，眉头一皱叱喝道：“想到什么就说。”

“是，老祖。”杜元点点头，连忙将今晚发生的杀人案件全部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