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宵站在旁观者的角度看着这皇城的沦陷，她是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不过是一方过客。

此时的皇城灯火连天，兵马的厮杀越发近了，纵使林宵知道自己不会被伤害到，可那刻在骨子里，对这紫禁城的恐惧还是让她倒退一步。

两个嬷嬷相互看了一眼，似乎都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柳七七的白骨瘫在地上，骨血渗入泥土，其中一个拿着剔骨刀的嬷嬷踩着地上的骨头，刚想往城门口的方向走，突然就动作一顿，紧接着倒在了地上。

林宵也没看清一切是怎么发生的，只知道倒在地上的嬷嬷被一只箭贯穿了胸口，这一箭的力道极大，箭法精准。

另一个也难逃一死，死于第二只箭。

林宵靠边站着，似乎是厌恶这样的场景，更厌恶这二人肮脏的血。

骇衙里仅剩的一些看门太监手无缚鸡之力，离开李翌和柳欢容的羽翼，这些爪牙甚至不用别人动手便会活不下去。

很快来了一些侍卫，陆陆续续压着骇衙里的太监走出来。

有穿着铠甲的侍卫下马走来，确定二人已死，对着远处喊道：“回大人，清理完毕。”

林宵顺着看了一眼，愣了几秒。

倒是碰上熟人了。

齐彬的脸上不是林宵所熟悉的没心没肺的笑，取而代之的是漠视。他走到骇衙前，低声开口：“那边怎么样了？”

“大人，主子吩咐过了，让您结束这里就可以过去。”

主子？

林宵的诧异仅仅只在一瞬间晃过，她冷静下来，觉得也是正常的。

齐彬都在这儿了，那么萧溯应该也在，这场造反大约就是萧溯主谋的。

她跟着齐彬离开骇衙，期间还遇上了袭千里和子祈，齐彬和她们没什么交流，只是说去寻阿溯。

不过临走前她听见袭千里问：“骇衙当真都清理干净了？我记得先皇后应该也在，你杀了？”

袭千里称呼柳七七为“先皇后”，这称呼听得林宵心里苦苦的，是为柳七七而苦。

“没看见人，倒是看见了一堆骨头。”齐彬神色淡漠，无关紧要说着，“你认识？”

“也不算。”袭千里叹了口气，“之前提醒过这位娘娘一些事情，可惜了，她没听进去。”

林宵当然知道，袭千里当日进宫送首饰时就提醒过她，她也被人下了药。

柳七七给皇帝下药，也有人给柳七七下药，致使她毫无反抗之力。

时至今日再次在梦里听见袭千里这么说，林宵反而释然不少。

她终究是在梦里，柳七七的一世已经过去了，袭千里说过的话已经不重要。

“你心肠倒是好。”齐彬朝前走，没有继续开口。

林宵跟在他身后，回头看了一眼袭千里，袭掌柜已经拂袖离去。

可要是她没记错的话，按理来说，袭千里和齐彬该是互有好感才对，怎的一点眼神交流都没有？

她还没细想，前方的齐彬停下脚步顿了顿，而后上台阶快步走入。

林宵抬了个头。

这是正殿，是武百官上朝的地方。

不过此刻静悄悄的，两旁的尸首快要堆不下了。

她深吸一口气，踏上台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