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验席上的讨论声渐渐平息下去,林淼也已经被带到后头的房间关着。
林宵抬眼看向校验席,只能看见竹沥仿佛是在吩咐人要去彻查马厩里的马匹。
那必定是会发现那根银针的了。
林宵扬起嘴角,浅浅的,淡淡的,不动声色。
暖风吹在脸上的药膏上,疼痛减轻了几分。
她想要站起身,忽然看见校验席那侧少年郎的一张侧脸,冲破阴霾的太阳洒下金黄色,可少年郎的侧脸背着光,一半的身子都藏在阴影里头,于是便骤然生出几分肃杀的味道。
林宵偶尔也觉得,或许定国小侯爷和自己是一样的人。
都是没心没肺的人。
“报,找到了!”一个小厮从林淼骑过的马匹的马鞍旁边抽出一根银针,马儿疼得胡乱嘶吼,吵得人心烦意乱。
小厮递上一根银针,银针上还沾着血迹。
杜若难过捂住嘴:“虽说是畜生,但也不能随意伤害啊。”
“现在可不是畜生不畜生的问题。”方子川是铁了心要站在林宵这边,她看向竹沥手里的银针说道,“这银针若是别人陷害也就罢了,万一要是林三姑娘自己个儿干的,那真是贻笑大方了。”
方子川的话一下让不远处的柳欢容身子紧绷。
林淼总归已经神志不清,但神志不清的人最容易说胡话,若林淼想要攀扯自己......
疯子的话不可信这谁都知道,不过人人心里大约都会存疑,存疑她柳四姑娘这些年的高洁是否都是装模作样,其实骨子里还是一个悍妒妇人罢了,比俗人还要恶毒百倍。
到时候她费尽心思积攒了这么些年的好名声,功亏一篑,全都没了!
不可以,她不允许!
柳欢容仅仅思索了几秒钟就站起身。
她朝着校验席行礼,直起身,面露难色:“学生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林宵才走进就听见柳欢容的话,当下笑着反问一句:“柳四姑娘既然这么说,那这话也就不必讲了?”
“你!”柳欢容狠狠咬了下嘴唇一下,险些咬出血来,这才稳定了心神,“林大姑娘伤了脸,脾气倒是暴躁不少,是柳四唐突了。”
“诶,这是什么话,柳四姑娘向来理直气壮,可别同我这般谦虚,姐姐还大我几岁呢,我本该听从姐姐的话。”
林宵说这话是笑弯了眼睛,梨涡显现出来,瞧着是年少感多一些,柳欢容直接被噎得涨红了脸。
这是在变相说自己老?
坐着的几个贵女忍不住笑了起来,苏红叶可不似柳欢容那般忍得住:“林宵,你也太放肆了,柳姐姐是何等的尊贵?凭你也敢......”
林宵先朝众位校验官行了个礼,而后向前走几步,走到离苏红叶两步开外的地方停下。
她脸上还涂着药膏,偏偏没有半分病弱的模样,气势如虹,不减丝毫。
“我与柳四姑娘同为嫡女,我又何比不上的?”她接着问道,“还是说在苏姑娘眼里,将军府嫡女就要比明安府嫡女矮上一头?”
苏红叶懵住了,半晌说不出话,也找不到词汇反驳,只好生硬道:“我可没说过,这是你自己说的!”
“哦?”林宵赞同点点头,“是我说的,不知苏姑娘准备那我怎么办呢?”
苏红叶给唬得没脾气,只觉得自己好像不是在跟什么大家闺秀讲话,像是在大街上和地痞流氓争高下一样。
无赖至极!
杜若也是头一回看见林宵毫不收敛的脾气,竟然还感到有一丝好笑。
苏红叶还准备说什么,一旁的柳欢容发话了:“苏妹妹,别说了......我只是想说,方才校验前好似看见林三姑娘悄悄拿了什么东西在手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