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意思!”
“你长着这样一张脸,又聪明异常,留在我身边,怎么看怎么可疑不是?放着是谁,也要有所成见吧。”应简远安慰的将云衣拉入怀中,“看来,我得提前计划计划,怎么给你一个身份才好。”
“不然,我还是先离开吧。反正我也不是你们家的人。”云衣觉得在这里实在不安全。
应简远却不舍得,抱着她更紧一些,低头吻着她的脸颊,“云衣,别离开我。”
那脸上的触感轻柔潮湿,让云衣笑起来躲闪,可是身子却被应简远禁锢着,躲闪不开,只得由着应简远越发过分起来。
两个人正闹着,突然门外脚步声起,青滩的声音响起来:“老侯爷,见过四皇子!”
“简远在呢?”
“是。”青滩缓缓闪开,让出门扇。
老侯爷推门直入,只见应简远端正在桌前,正在看。四皇子打量里面的人,心里不悦脸上却没表现出来。
应简远抬头看见来人,冷冷起身,简单行了礼。
四皇子笑着,“今日前来是来问候舅舅,都是自家人,不必拘礼了。”
老侯爷看着这两个人如今面和心不和的样子,叹了口气,大家一并坐下,“你们两个,好歹是亲族,行为处事自当同心协力,怎可生出嫌隙!”
应简远倒是直言不讳,“父亲,羽裳过世,四皇子贡献不浅,目前我还在丧期内,实在谈不上什么同心协力之说。”
“简远,你这是误会我了。当时我也是着急,并非有意啊。”璃玠笑着解释,却态度不以为意,“何况,那女人与你怎堪相配,如今少了这个麻烦,不是正好可以续弦一位更好的。”
应简远手指猛然收紧,看着璃玠的眼神陡然不善。
老侯爷再度叹气,“都够了!还不够乱套吗!璃玠啊璃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现在已经什么时刻了?还要自己手足之间存有芥蒂?”
“舅舅,我怎么样子了?这不是您想看到的吗?”璃玠忽然换了语气,他拂袖,捻着手上的玉扳指,“呵,我什么样子,不都是舅舅一手捏出来的。”
“你!”老侯爷没想到璃玠如今这般语气。
璃玠却继续道:“当年是你们为了一己私欲将我送去宫中的,如今一个个却心里眼里没有半点将我视为皇族,倒想来操纵我了?”
内室有极其轻微的环佩响,风吹帘动,似乎吹响了床帐上的挂饰一般。应简远蹙起了眉头,他下意识看了一眼内室的帘子那边。
在那帘子后面,卿云衣躲在里面,刚刚一惊让她退了一步刚刚好碰到东西。她忙扶住,尽可能屏息不动,但是仍然诧异的睁大了眼睛。什么情况?什么叫一己私欲送入宫中?难道……四皇子不是皇上亲生的?!
“璃玠!当年之事休要再提!”老侯爷喝住他,“应家一力护佑你们母子,你怎么说得出刚刚那等忘恩负义的话!”
“呵,”璃玠笑得狡诈,他看着应简远冷冷道,“你以为我想烧死你那个女人?我告诉你,我才是那个在保护你们的人!你可还记得当初下山来送信的那个山贼女?她的手心上有一块梅花胎记,脖子上还带着一块好玉,那玉上正中有一个血色红点。你们可想起什么?”
老侯爷震惊的站了起来,“什么?怎么可能?”
璃玠依旧针对应简远,声音逐渐转大,状若疯狂,“现在你知道了吧?你那个女人算得了什么?这个女人还活着,她还活着,我们所有人都有危险!谁知道她都知道些什么?万一哪一日她回来向你们,向我讨要这身份地位!你们是打算用满门赔她一个公主的前程吗?!”
“这怎么可能?不是说当年小姑姑带着那孩子远游时遇到山道滑坡,车毁人亡了吗?”应简远不可思议的回忆着,他对璃玠刚刚提到的送信姑娘一分也记不清了,当时的他全部心思都在妃羽裳身上。
“造孽啊!”老侯爷跌坐下来,重重拍了一下椅子扶手,自言自语,“当年若不是你祖父一意孤行,硬是将馨碧生的女孩与她妹妹馨黛的儿子互换,也不会生出这么多是是非非来……”
“舅舅这是何意!”璃玠倏地站起来,“我也是受害者!你们当初若不告诉我这些,我还可以无忧无虑做个皇子!可你们偏偏告诉我,说什么让我加倍要忠君爱国,弥补当初,不过是盼着我能登上大统之位,保你们一生无虞嘛!舅舅,我们早就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了,你们除了忠于我,别无选择!”
“胡言乱语!”老侯爷厉声道,“当初告诉你这些!是让你做个正人君子,以生民社稷为先,更严格要求自己!至于皇位传递,那是皇上的决定,岂是你可以刻意谋求的!”
“得了吧舅舅,少说这些冠冕堂皇的,若你们不这么想,简远岂会帮我做了这么许多?”璃玠有些洋洋得意,“不过,若你们存了于我不忠的念头,也别怪我自保斩断脚下的绳索!”
他狠狠给了应简远一个眼色,拂袖出门而去。
老侯爷追了几步走至门前,重重拍了拍门扇,叹气出来。老侯爷最终唤了青滩,“把你的剑给我。”青滩不明所以,奉上长剑。
老侯爷抬手一抻,长剑出鞘,他转身回至屋内,关上了房门。
应简远起身拦住自己父亲,“父亲!”
“躲在里面的,还不出来!”老侯爷看着应简远,“真当我老了?已经耳力不济了?”
云衣闭了闭眼睛,也太背了。今日一天,她是栽到这老侯爷手上了不成?!她磨磨蹭蹭转过帘子,走了出来,看着应简远满脸黑线,无奈死了,“老侯爷……我……什么都没听到……”
“哼,你以为我会信?”老侯爷气得反而笑出来。
云衣跪下身,“老侯爷,我保证守口如瓶,绝不对外透露一句!”她也觉得自己如今说什么都有些不够说服力。不过应家居然私换皇嗣,这可是确凿的株连九族的大罪!难怪应简远一直帮着四皇子,这些人之间居然是这等关系。太恐怖了简直!
老侯爷不为所动,持剑的手动了动。应简远再顾不得,若云衣再出事,他怕自己真的要疯了!他撩袍跪在老侯爷面前,“父亲,我愿意作保。云衣绝对不会泄露机密。”
“你?!你拿什么作保?拿家里上上下下所有人的性命吗?!你可知道这是何等危机的事情!”老侯爷痛心的看着自己的儿子,他有些不懂,为何如此高傲的儿子如今为了这个女人会如此失了分寸,跪在自己面前,“我看你是色迷心窍了!”
“父亲,云衣对我非常重要。您不信她,难道还不信我吗?”应简远看着自己的父亲,这一生戎马的老将军迟疑良久,终于还是恨恨的丢下手上的剑,“你啊你啊!你是人大了,心也大了!”
说完这句话,老侯爷生气的离开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