膳后众人散去,江黛青坐在案后,细看风荇的《道德经》。他接过暖星的茶,亲自给江黛青端来。她这才想起问他:“为什么说未必?你这幅字显然比我的要好。”他却说:“我人都是你的了,谁‘一败涂地’还不明显吗?”
江黛青知道风荇是开玩笑,想笑,又想起在济阳时的那次争吵,觑向风荇,不知他如今到底还失意与否。看她盯着自己,风荇也觉出不对:“想什么呢?”
“当初那只是君善的权宜之计,你想必也清楚。”江黛青低垂螓首,道:“其实也不必当真......”
风荇意识到江黛青的心思了。一手把住扶手,一手抬起她的头:“哼。怎么?现在身边人多了,就不要我了?”
原本只是个玩笑而已,但江黛青的反应着实有些奇怪。只见她妙目微瞠,变得水光盈盈,似是对风荇,又似是自言自语,微喃着:“不!我不会不要你的!也不会抛下你一个人!”
正思索间,闻得梅言、风艾步音,风荇起身松开了手,却不想被江黛青拦腰埋首抱住。
风艾进门时,见到这样的景象,发出了嗤笑。风荇一脸窘迫,却又不敢挣开江黛青。梅言看了,心情也是难以言喻。
“黛青,喝药了。”
江黛青这才缓缓放开风荇,兀自一脸的忧伤,眼圈也红红的。
“这是怎么了?”梅言忍不住问道。
江黛青还有些发怔,想了一会儿似是恍然:“唔......”指着面前风荇的《道德经》,说:“输了......”
风艾翻了个白眼,心知肯定是敷衍的话。梅言却是认真,惊讶道:“这么难过?”
风荇不由失笑,被恼羞成怒的江黛青打了一巴掌:“不许笑!”拉起她的手道:“好好好,不笑你。本身也不是笑你......”是笑那个情痴而已。
梅言听出来些意思,不觉微红了脸,将药碗端到江黛青面前:“喝药吧。”江黛青一饮而尽。风艾问她:“还要吗?”江黛青摇头道:“谢谢。”风荇便问她:“要不要我再给你买些糖?”
江黛青下意识地怼道:“你是我爹吗?总用糖哄我。”然而说完忽然想到自己生父都不曾给自己买过糖,脸色陡然变得难看起来。风荇立马感受到了,连风艾也露出了耐人寻味的表情。
梅言是不想江黛青再吃风荇或是风艾的甜食了,对她道:“我替你制些蜜饯吧。你喜欢什么果子?”现在正是秋天,果品繁多,腌成蜜饯也好存放。江黛青笑道:“大风大浪都过来了,吃点儿苦药怕什么?”
风荇马上嘲道:“大风大浪都过来了,凭什么还非得忍吃药的苦?”
江黛青想驳嘴,吸一口气,憋半天只觉无言可对,叹道:“你说得好有道理!”她转向梅言:“桃。”她说:“我喜欢桃子。”
梅言忍俊不禁。
江黛青又问风艾:“杏脯还有吗?”风艾掏出来递给她,既然是要来送药,他就揣着了。
“阿苓要是想吃我再给他买!”江黛青笑嘻嘻地跟风艾说。
“其实他......更喜欢吃煎炸的小物。杏脯只是方便携带。”
“那不行!供应减半!”江黛青专业病犯了:“他得少吃煎炸热毒的东西!遵医嘱!”
风艾没答应,也没否定,装没听见。看他这副样子,是打算将宠溺进行到底,江黛青随手抄起一杆笔,去丢他脑袋:“听见没有?”
风艾接笔在手,送来放好叹道:“知道了......”
倒是江黛青看起来颇为意外地活动活动手臂,风荇第一个反应过来:“你的背伤好了?”
“像是诶......”江黛青也是惊喜:“好像可以用惊龙了。”
梅言冷冷道:“还没睡呢!怎么就做上梦了?”他说:“你只是随手丢笔,没用背部发力而已。要是能再老老实实地静养个十来天,差不多也就真的痊愈了。如果要发力,你看疼是不疼!”
江黛青对风荇吐吐舌头,一脸畏惧。风艾笑觑她道:“王妃?请遵医嘱!”
“走走走!”江黛青托腮对风艾说:“你可真烦人!”
梅言的脸上也现出几分笑意,带着风艾回了厢房。
风荇伸手,江黛青就牵住他一起坐到床边。见他取了药钵,就撩起长发,让他上药。
“这事儿,要不要告诉王爷一声?”
“千万不要!”江黛青紧张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