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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君临

夜晚,客栈里。

芳芳裹着一张大大的毛毯,蜷着身子缩在榻上,没完没了的抹着眼泪。

“骗子,大骗子!”

夏小蝉沉默的将一张又一张清洁干爽的丝帕递到她手上,一边摇头,一边沉沉叹气。

夏小蝉是第二天半夜赶来的,也没有解释什么,只道“殿下吩咐我接姑娘回府”。而芳芳彼时正怨气冲天,伤心委屈无处可发,哪有心情启程,一见了夏小蝉便大哭着扑了过去,一时大倒苦水,将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的跟她哭诉……

夏小蝉既是之恺让过来的,哪里会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根本不需要芳芳来说。然而芳芳满腹委屈急欲倾诉,还偏偏事无巨细,啰啰嗦嗦的什么都要讲。小蝉无奈,也只得耐着性子作陪,一面洗耳恭听,一面小心的安慰她。

芳芳吸着鼻子凄凄的哭,将一张擤过鼻涕的丝帕狠狠的甩到地上。

“欺骗!从头到尾都是欺骗!”

夏小蝉终于忍不住,“他骗什么了?”

“……他,他一直都在骗我!”

夏小蝉摇了摇头,“殿下的身份,对绝大多数人都是隐瞒的,并非是针对。若觉得这样就算骗,我也无话可说。”

芳芳抬起一双泪眼,哀怨的望着她,“可他却没有瞒。”

“我……”她犹豫了一下,解释道:“因为我是他的朋友。”

“那我……”

芳芳本来想脱口说自己也是朋友,话到嘴边又觉得不是那么回事,于是生生将后半截话堵回喉咙里,别扭的不愿说出口来。

她并不喜欢“朋友”这个身份。

夏小蝉看出她的心思,懂得的微笑,“朋友永远就是朋友,愿意么?”

芳芳面红耳赤,尴尬的扯过毯子一角捂住脸,“……什么意思啊?”

夏小蝉不置可否,微微敛了容色,道:“总之,殿下算不得骗,也别再说这话了,他听了也会难过的。”

“难过?”芳芳气得连连冷笑,“是没看见他当时的样子!凶得要命,骂我蠢,还说我自作多情……”

说着说着,她又委屈起来,越发的声泪俱下。

夏小蝉只好又递过一张丝帕。

她絮絮叨叨的哭诉到次日清晨。夏小蝉也没法睡觉,好容易等到天亮,方哄劝着芳芳梳妆穿戴,不停的道有事待回京再说。

马车一早已备下。芳芳抹着眼泪钻进车厢,便一眼认出正是之恺曾经借用过的那一辆,布设精巧,幽香馥郁。芳芳不回想则已,一回想,却又勾起许多伤心事来,一时又哭得不能自已。

马车比来时驶得更快。芳芳本来情绪就差,加上车辆颠簸,晃得她越发昏昏沉沉、头晕目眩,难受得几欲作呕。

夏小蝉一路都在照顾她,喂她喝水,还让她把头靠在自己肩上。

芳芳清醒些许后,也觉得不太好意思,勉强支起身子来,歉意道:“真是麻烦了,还好有在,不然……我真不知要如何是好……”

夏小蝉只是微笑,“别客气,应该的。”

……

回到京城时已是第二天的晚上,彼时城里正下着瓢泼大雨,颠了一路的马车终于在袁府的大门前徐徐停下。早有袁府的两个家丁先得了消息,一早候在阶下,见芳芳下了马车,连忙上前接应,将她的几大箱行李搬进府里。

而此刻之恺的马车……也正停在附近一个角落里。

那日气头上,他言辞激烈,事后想来,也多少有些后悔。本想她一回城便来接她,然后亲自送她回府,再说点什么来缓和一下……然而他不远不近的在她后头吊了一路,直到她到家,他最终也没有勇气在她面前出现。

透过车帘的狭小缝隙,他怔怔的注视着外头——芳芳跌跌撞撞的下车,撑着一把油纸伞颤巍巍的走在最后面,大雨滂沱打得她脚步踉跄,单薄的身子在雨中摇摇欲坠。

门前的青石台阶被大雨冲出一条条沟壑,她小心的一步一步踩过,不过数步,鞋袜和裙摆便湿透了,她似乎也无瑕顾及,磕磕绊绊的一路进府,没有停下来,也没有再回头。

之恺目光有些滞涩。或许是雨太大,她娇小的身影在他视线里很快就模糊起来,最后一瞥时,他看到她似乎是抬手抹了一下眼睛,随即裙角一闪,彻底消失在了门里。

之恺黯黯的合上车帘。

这下……是彻底结束了。袁家那几位,再不会以芳芳来纠缠他;而芳芳本人,也一定恨死他了。

他阖上眼睛,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本该如释重负的时候,一种沉重又怅然若失的感觉,却不知从何而来。

半晌,他勉强缓过心神,正要吩咐车夫离开,却听见厢壁外不轻不重传来两下敲击声。他撩开帘子,只见袁府一个小厮立在外头,朝他拱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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