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刚想起身叉一块火龙果吃,才动了下身子,却被欧阳茹喝止。
欧阳茹的语气有些着急,“路伯伯,您先别动嘛,我还没画完呢。”
“好好好,我不动,我不动……”
路爸爸连忙听话地坐回原位,收了手,保持着原来的姿势。
他又瞥了一眼面前的那盘火龙果,目光带着几分惋惜。
路栩背着手,站在一旁,将这一切收入眼底,忽然觉得有些想笑。
如果可以,他真希望,欧阳茹能把这肖像画得更久一点。
不过他也没幸灾乐祸多久,因为路爸爸又把问题抛向了他。
路爸爸维持着自己威严的形象,不紧不慢开口:“今天周末都没在家,你又去哪混了?”
这话里的“混”字,让路栩听着觉得格外地不舒服。
仿佛无论他做什么,在老头子眼里,都是一个混字。
路栩垂了垂眼,不冷不热地回答:“去了趟汤煜家。”
他面不改色地说着谎,一点都不怕被揭穿。
对他而言,汤煜就是块砖,哪要往哪搬,同理,他对汤煜也是一样。
他们俩难兄难弟这么多年,每次被家里人问到去了哪里的时候,都会默契地搬出对方的名字,因为他们早就达成了共识,一旦对方家里打电话过来确认,八字原则——啥都不说,啥都应好。
果然,路爸爸似乎也没多怀疑,只是意味不明地冷哼了一声,“以后少和你那些狐朋狗友来往,还有这个汤家的小儿子,整天不务正业,也少来往。”
闻言,路栩抿紧了唇,明显是有些不悦。
他最反感的,就是这种以对方对自己的利益来评判对方价值的想法,偏偏他的父亲,就是这么一个人。
因为不想麻木地服从,他也没有应声。
而正当气氛尴尬时,欧阳茹忽然出声,“路伯伯,我画好啦!”
她把笔放下,拍了拍手,小心翼翼地将画好的肖像画取下来,送到路爸爸面前,“路伯伯,我画得怎么样?”
这是一幅简单的素描画,看上去却一点也不简单,单单是用最为单调的铅笔,却将画中人面上的所有表情都捕捉到,并贴切地勾勒出来。
特别是那双眼睛,不说眼角的细纹都被她清清楚楚地勾勒出来,就连那不同以往的和蔼眼神,都被她绘画地栩栩如生。
路爸爸直称很好,毫不吝啬自己对她的夸奖,“好,好,画的好啊,我们小茹在国外下了苦功夫啊,现在真是个厉害的画家了。”
欧阳茹捏了捏衣角,不好意思地抿着嘴笑,谦虚道:“路伯伯您太抬举我了,我离画家还远着呢。”
她说这话,也不全是一呢谦虚,而是她本来就这么认为。
要搁在平时,随便来个人夸她漂亮夸她聪明甚至是夸她有钱,她绝对会毫不客气地收下这夸奖,然后得意得要上天。
但唯独对于画画这件事,她认真严谨的态度,超乎了一切,甚至是她原本大大咧咧粗神经的性子。
欧阳茹看向路栩,期待又紧张地询问他的意见,“小栩哥哥,你觉得呢?我画得怎么样?”
路栩像是没看到她满脸希冀的模样一样,随便瞥了一眼画,又随口应和了一句,“嗯,不错。”
这夸赞,连说话的声音都有气无力的,他这模样,也明显是兴趣缺缺的样子。
欧阳茹不乐意地鼓了鼓腮帮子,不满道:“你也太敷衍了。”
又像是想起了什么,她忽然又问道:“对了,小栩哥哥,上次那个手好看的小姐姐,还没给我回复,你能不能帮我个忙,让她答应我呀?反正你是她上司,你的要求,她肯定会不好意思拒绝的。”
闻言,路栩皱起了眉,语气不悦,“我不是让你别打她主意吗?”
他之所以这么抗拒何歆安和欧阳茹来往,一方面,是因为欧阳茹清楚他以前的一切黑历史,还有她这关不上栅栏的嘴,何歆安想知道关于他的什么,都能她嘴里套出来。
那时候,就又是醋坛子打翻约法三章冷战十天的罪。
另一方面,更是因为他怕他和何歆安的关系被欧阳茹发现。
欧阳茹看起来大大咧咧的,但她从小学画画,观察能力入微,时常能注意到一些小细节。
如果何歆安答应做了手模,那就意味着何歆安要和她待在一起挺久,保不齐这期间欧阳茹会发觉点什么。
欧阳茹一发现什么,又保不齐她这关不上栅栏的嘴,口无遮拦地在老头子面前说,那时候,倒霉的不仅是他,还会连累何歆安。
这样想着,路栩看向欧阳茹,毫不留情地拒绝,“我说过,让你别打她主意,这事,你也别再想了。”
欧阳茹不甘心,“可是……”
“小茹,怎么了?你有什么事要让路栩帮忙?”
她还没替自己争取完,这时候,路爸爸忽然开口问了一句。
欧阳茹把自己开画展需要手模以及在上娱遇见一个手很称她心意的人的事,全部告诉了路爸爸。
她又双手合十拜托道:“路伯伯,真不是我任性,我是真的觉得那双手是最让我满意的,其他什么好看的手都没那么让我动心,您就让小栩哥哥答应我帮这个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