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好像僵在了那里，似乎被施展了定身法，一动不动。

好像是一尊尊雕像……若非他们眼中那越来越恐怖的血腥味道，恐怕……都会误以为这不是活人。

林山的拳头在颤抖，他仿佛看到了那个从黄巾军被自己骗过来的汉子，从来都是沉默寡言，从来都是不争抢功劳……

从来，都站在自己的身边，遮挡着刀枪箭雨。

他几乎没有什么存在感，带兵能力不强，平日里，还需要护卫自己，更是为了避嫌，连曾经黄巾军的老朋友们都很少有联系。

林山仔细想想，自己甚至都没和他真正聊过什么……

两人在一起的时候，大多都是沉默寡言，而他，也从来都不表任何意见，只是坚决的执行着自己的一切命令，不问……对错。

他突然感觉有些气闷，下意识的捂住胸口，整个人都倒退了好几步，踉跄了几下，险些跪在地上。

“主公。”

周围的士卒们惊慌失措，想要将他扶起，可林山却挣脱了他们，他想要开口说什么，可不知为何，满嘴都是血腥的味道。

他没办法说出一个字。

甚至连报仇二字，都感觉是那样的无力。

“走。”

林山强行抑制住心中的悸动，他的牙齿都在颤抖：

“随我，去接……管将军……回家！”

“啊！”

周仓仿佛疯了一样，冲了上去，士卒们的双眼通红，在没有任何命令之下，也跟着冲了出去，林山刚要有所动作，却被庞统拦了下来。

“你……要拦我？”

林山双眼通红，庞统却摇了摇头：

“主公，给我三千兵马，我先行一步……拦住后方，不能……放跑一人啊！”

林山终于笑了，只是那笑容有些难看，他一挥手，五千兵马赫然出列：

“给你五千人，走脱一个，我要你性命。”

“诺！”

庞统的离去并没有任何波澜，苍洱大军，轰然压上，在不惧死亡的攻势之下，陈勇仓促构建的防御很快便被摧毁一空，两军的主力，终于在山顶会师。

“你……还来了。”

“嗯。”

林山没有去看旗帜上的尸体，他知道身后还有无数将身家性命都托付给自己的将士，这一战若败……他必死无疑，整个苍洱大军，也都将因为他，而陷入绝境。

“你我同学一场……”

陈勇深吸了一口气：“本不应该闹到今天这种地步。”

他的表情显得有些怅然：

“还记得当初，我们上学时候的样子吗？是多么的天真，每天除了上课，就是游戏，或者……追求自己喜欢的女孩儿，亦或是，约上三五好友，喝喝酒，吹吹牛。”

“那种生活，真是惬意啊。”

见林山仍旧没有开口，陈勇呵呵一笑：“当时你就是这样，很不合群，也不愿意与我们说话，可林山你知道吗？我们一直都没拿你当过外人，直到现在，我还存有一缕善念……放下吧，你就此退去，我不杀你，同学一场……”

“你错了。”

陈勇话还没说完，便被林山打断。

“那些日子确实很轻松，也很美好，只是……我却更喜欢，活在当下，陈勇，今天我来只有一个目的……”

陈勇眉头一皱：“要粮？这是个误会，我误以为这是西凉铁骑的阴谋，却没想到，伤到了你的人……”

“不。”

林山摇了摇头，眼中的冷漠逐渐变得血腥：“我只想要你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