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小旋风柴进的信到了梁山泊宛子城,要取杜迁、宋万、刘唐三人前去帮忙,具体干什么,中并没有明说。四人商量再三,刘唐说道:“王先生,常言说‘好马不吃回头草’,象我刘唐,貌相丑陋,当初在他柴进府上,多有冒犯,柴大官人对我,早已心生嫌隙,如今再回去,恐怕惹得众人笑话,我看,我还是不回去的好。”其实,刘唐内心已经猜出八九分了,送信的人说,东京城八十万禁军教头林冲到了柴进府上,还有一个什么老道和一个年轻后生叫九纹龙的,看来,此事肯定和生辰纲有关,而自己这边,已经入了宋江的伙,若此时再去帮助柴进,岂不让江湖好汉笑话,更何况,他知道,给柴进干活,恐怕也就是个跑龙套的,客串一下,不会分到应得的利益的。
“你这厮,柴大官人待我等恩重如山,如何说出此等话语来?这儿,哪有你说话的份,让你去你便去,何必在这儿聒噪?”王伦冲着刘唐骂道。刘唐早已怒火中烧,当场就想发作,又看了杜迁、宋万一眼,这才稍稍收敛了一下,以一对二,再加上院子里的军汉,恐怕完胜的把握不大,因而也就忍了,不再说话,闷闷不乐地收拾行李去了。
刘唐想想这些日子,整个梁山泊,几乎没有一个真心的朋友,常常照顾自己一下的,也只有那个小兵甲了。于是,从包裹中取出一锭银子来,下到了后山半山腰粮仓,寻见了那个小兵甲,送上银两,又说起柴进那边的事体来,小兵甲听到豹子头林冲与九纹龙史进两个名字,不禁大吃一惊,心想,若是事成之后,此二人上山,岂不识破我萧丙甲冒充王进之真相,这可如何是好?
看到小兵甲惊讶的样子,刘唐急忙问道:“你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劲吗?”小兵甲把银子放回到刘唐手中,说道:“小兵甲一个小卒,上得了梁山,下不了水泊,这银子对我而言,实在没有可用之处,还是你带上做盘缠吧。不知此一去,我们何时才能相见?只是,这趟浑水,你是断然淌不得的,柴进此人,没有肚量,抢多劫少,也不会给你们分个公平的,更何况那几个人情况特殊,公孙道长是个云游天下的仙人,抢劫生辰纲,对他而言,或许就是玩一下刺激而已,那个史进,又是个落难之人,连你当初到柴进府上的境况还不如,林教头更惨,干了这趟活,还要去坐大牢的,他们几个落不得,你照应落不得,而一旦东窗事发,唯一能顶罪的,也只有你一人了。”
小兵甲一席话说得刘唐脊背发凉,问道:“依兄弟你的意思,我如何脱离?”小兵甲说道:“你必须脱离他们,而且要干干净净地脱离他们,如王伦这般态度,梁山自然没有什么大的发展前途,窝在这里,打不死、饿不死,早晚也得别扭死。刘兄下山,想必阮小二兄弟要来送行,到时候你可故意作失足落水状,那阮氏兄弟岂能让你溺死,定然会救你的,于水中,但与他们说了实情,你再装作无可救药状,让阮氏兄弟取你回家,那杜迁、宋万本是粗人,又与你没有什么交情,自然不会过问的。这样,你的行踪自然而然地也就隐藏了起来,到时候,你们自可便宜行事。
刘唐拱手再谢,说道:“兄弟,何如与刘某一同前行,讨得一番富贵呢?”小兵甲笑了笑说:“兵甲一生,别无他求,终老梁山可也。人各有志,刘兄亦不必强求于我。只是有一言,刘兄谨记,他们已经有两伙人马,要在沧州赤松林设伏抢劫,你们可要提前行动才是。”刘唐看了小兵甲一眼,心想,此人之计谋,恐不在智多星吴用之下,日后如有机会,还是结义此人为好。于是也就不客气地收回了银两,随着杜迁、宋万下山去了。
果如小兵甲所言,刘唐失足落水,阮小七把他救了起来,于水中,刘唐低声于阮小七说了,阮小七何等精明,立即放声大哭起来,说刘唐被戗,喝了湖泊死阴之水,恐怕小命难保,是死是活,要看他的造化了。杜迁、宋万骂了一声“倒霉”,也就撇下刘唐,自去了。待杜迁、宋万走远了,刘唐这才翻身坐起,详实地说出了他们此次远行,便是与那生辰纲有关。吴用一听,哪敢怠慢,急忙领了阮氏兄弟,并刘唐一行五人,带上家伙,急奔县城,要告知公明哥哥,行动提前进行。
再说此时的宋江,早已在张远家中,与他老婆阎婆惜正喝着花酒,阎婆惜少年美貌,一个水性杨花的人儿,自然哄得宋江滴溜溜地跟着她转圈儿,但见这女人:模样儿娇,难用字儿描,淡淡一笑眉儿皱了,多像那柳叶儿把情挑,若遇得风流倜傥的好人儿,如何让奴家等得了,呢喃一声哟入他怀抱,人间多少事,只有偷情最好。
更是那般:眉似初春柳叶,常含着雨恨云愁;脸如三月桃花,暗藏着风情月意。纤腰袅娜,拘束的燕懒莺慵;檀口轻盈,勾引得蜂狂蝶乱。玉貌妖娆花解语,芳容窈窕玉生香。
阎婆惜一面与宋江把盏,一面轻轻唱道:眉如春柳哟含一江春水,鸳鸯嬉戏哟我的情人,搅动春水哎害苦奴身,面如桃花哟相映粉红,心上人儿哟谁解风情,细细腰肢儿轻轻款动,压抑不着哟燕音莺声,轻启朱唇儿浅浅呢喃,狂蜂乱蝶搅得花蕊儿动,天生如花似玉的好模样儿,谁来爱怜,如玉般的好身段儿,谁来把玩。
宋江早已被她哄得痴迷,从怀里掏出大锭银两,说道:“我的好婆惜,这个先给你,待公明哥哥这几日发了大财,便着你与那小张三离了,与哥哥我一起过逍遥自在的日子,如何?”那阎婆惜得到银子,心花怒放,哪里还管什么丑俊,早已是把那香喷喷的粉肉儿投到宋江怀抱当中。而就在幕后观看的张远倒吸了一口气,这个宋黑子,发什么大财,难不成也要去做沧州这趟买卖?张远想着满怀心事,慢慢地退下楼来,不期却家门口站着的一个人,撞了个满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