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吗？”付欧闻顺着扶手走到船头的另一端后，又拄着拐杖走了回来：“当你来的时候，我很高兴，我以为能从你那里听到答案。”

“什么？”郭溪雅问道。

“我以为你能告诉我，我是谁。”付欧闻说道：“但是你好像，连自己都迷失了。”

郭溪雅陷入了沉思，付欧闻说的话没错，她的确迷失了什么，失去了什么，在这个地方，她好像被影响了，被付欧闻影响了，也被这个地方影响了。

“你就是这艘船。”郭溪雅说道：“这艘没有目的地的船，在无尽的大海中漂泊，孤独的漂泊，你不仅迷失了航向，甚至也迷失了漂泊的意义。”

郭溪雅的话，似乎是戳中了付欧闻的痛处，他突然激动的上前，用右手掐着郭溪雅的脖子：“你懂什么？我没有失去这漂泊的意义，我在寻找，哪怕是盲目的寻找，可我总有一天会找到的！”

郭溪雅呼吸困难，更别说回答付欧闻的话，她一脚踢掉了付欧闻的拐杖，付欧闻脚下一个趔趄，他放开了郭溪雅。

郭溪雅靠在扶手上，难受的咳嗽着。

付欧闻弯腰捡起拐杖，愤怒的问道：“你来这里，到底是要干什么？”

郭溪雅没有回答。

“明明是你要来见我的，你倒是说点什么啊！”付欧闻继续说道。

郭溪雅想了想，说道：“你这样找，是永远都找不到的，我也不可能告诉你你究竟是谁，你只有问你自己。”

“这个答案，你只能问你自己，就在你自己心中，某给地方。”郭溪雅说道：“放弃这徒劳的漂泊。”

付欧闻看着郭溪雅，抿了抿嘴唇，伤疤在他的脸上卷起难看的褶皱：“你可以走了。”

说着付欧闻突然上前，把郭溪雅拦腰抱起，扔进了海中。

郭溪雅没有挣扎，她屏着呼吸，任由自己冲破这镜子一般的海面，缓慢下沉。

她看着付欧闻，在船上冷漠的看着这一切，脸上的笑脸在海水的波动与折射下，扭曲起来，变成了哭脸。

她下沉，沉往海底深处——随着她距离付欧闻的距离越来越远，她受到的影响也越来越小，慢慢的，她想起了一切，关于自己，也关于付欧闻，也关于蜘蛛侠……

“蜘蛛侠！”郭溪雅用憋着的那口气，在水下喊了出来。

可这三个字，在水中化成了气泡，浮上水面，破碎，消失。最终没能传到付欧闻的耳朵中。

这难道就是你在寻找的身份吗？还是说是更深层次的——某个东西？

慢慢的，郭溪雅连付欧闻也看不到了，她缓缓闭上了眼睛，看来这要看付欧闻自己了。

……

付欧闻看着海面。

由郭溪雅掉入海中溅起的涟漪缓慢的恢复，他淡定地看着，看着海洋把她吞噬，也看着这如同镜子般，映出的他的影子——

一个浑身被黑色粘稠液状物体包裹着的黑色的，狰狞的笑着的，大嘴巴的怪物。

他凝视着他。

他也凝视着他。

不知过了多久。

身后的船舱门再次被打开，一个男子走了进来：“好久不见。”

付欧闻回过头，看着身后的男子，只见身后的男子拄着一根导盲棍，戴着墨镜，缓步朝付欧闻走来。

付欧闻看着眼前的人，抿紧嘴唇，没有说话。

男子笑了笑，摘下了墨镜，露出他那血红色的眼珠：“怎么？连我都忘了吗？”

————

七月十七日半夜两点半，郭溪雅从床上醒了过来。

她打量着周围的环境，不在飞机上……那么这是已经到了目的地了？

她从床上坐起身，摘下了戴在脑袋上的那个仪器，看了看躺在距离自己不远处的付欧闻。

她走下床，来到付欧闻的床边，看到付欧闻安详的睡颜，听着他轻柔的呼吸，就像睡着的婴儿，怎么看都与梦境中那个永远笑着的笑脸人不可能是一个人。

她怜惜的用手背轻轻触摸着付欧闻脸上那不存在的伤疤，长长的叹了口气，然后走出了房间。

七月十七日，上午八点钟。

众人再次聚集在作战指挥中心商量作战计划。

“1，2，3，，5，6，，8……”托尼看着柴娜尔国际救援队的人的到来，惊叹道：“你们柴娜尔果然人多，怪不得不来紧急救援中心住宿……这里预留的房间可能都不够。”

“还有一个没睡醒的是什么鬼？”金刚熊亚瑟斯看着被抬进来的付欧闻说道。

“陶，介绍一下吧，尤其是这位美人。”埃斯佩朗斯说着，还朝郭溪雅抛了个媚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