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蹲下去,看着墓碑上的人,顺手从冉糖手里的太阳花里抽出一支,放在墓碑前,低声说:
“这人是孤儿院的主人,你家先生怀疑孤儿院起火是人为的,但是事情过得太久,当时也没有立案,所有的人都失散了,非常难查,我算是当时的知情人,知道一点眉目,所以黎穆寒让我去找当时孤儿院里生还的人。”
“有人纵火?谁会去烧一些孤儿?”冉糖奇怪地问。
许毅又点了根烟,放在墓碑前,这才站起来说:
“那块地其实属于私人所有,他去世之后,捐给了这些孤儿,把她们的名字全写了上去,并且找了公证,那块地永远不能挪作他用,他委托当时的院长隋玉琴代为管理,可火灾之后隋玉琴消失了,还未来得及送去公证处的材料也跟着没了,这块地就这样搁置在那里,可因为出了人命,一直没能卖出去。”
“黎穆寒说他要买了做渡假酒店。”冉糖微拧眉,小声说。
“啊,他小子会赚钱,过了这么久,那地没人接手,便宜了,他弄来捯饬捯饬,再取个洋气的名字,又发笔财,臭小子,我这回得多收点钱。”
许毅爽朗地笑着,转头看她:
“走吧,冉小姐,我陪你去拜祭你父亲。”
“我自己去吧。”冉糖还有悄悄话想对父亲说呢,便婉言拒绝了许毅。
“那行,我去管理处问问,最近谁来拜祭过。”许毅爽快地说了一句,大步往斜坡下走去。
冉糖独自往前走了一段,到了父亲的墓碑前,母亲的在更高处,那里是有钱人买的地方,父亲却只能在这里和她遥遥相望了。
冉糖把花放下,脚踝肿着,无法用力蹲,索性盘腿坐在地上,朝照片看了会儿,伸手戳上去,小声说:
“爸,你怎么这样,你怎么当负心汉?要是你娶了苏芹,一样发财,可这样就没有黎穆寒了,我就不会受罪了,他阴嗖嗖的,不知道心里想什么,爸……你告诉我,冉家的事是不是他动的手脚?”
风吹过来,一边的松柏摇动枝叶,沙沙作响,她轻叹了一声,双手在脸上用力地揉。
“爸,我要怎么办,我打也打不过,逃也没地方逃,他很凶啊,他们家人来势汹汹……”
没人会回答她,冉宋武最宝贝的女儿,委屈地坐在他的照片前面,絮絮叨叨,倾诉心事……可也只能听着而已,连化成风,去抚摸女儿的脸都不可能……生与死的距离,太远、太远!
正闷头坐着时,许毅又晃回来了,拍着她的肩叫她。
“啊,你要吓死人啊?”冉糖吓了一跳,拍着胸口瞪他。
“你这胆小的女人,找你有事,能不能带我去一下颐美心?”
“你自己去啊。”冉糖一万个不乐意,那里现在是黎穆寒的地盘。
“冉小姐,友爱一点啊,我这样子,人家不让进,我可不想买衣服。”
许毅大大咧咧地说着,双手一拱,给冉宋武行礼。
“你去干什么,你找他,打个电话就好了。”冉糖还是不动。
“哎呀,接个抓小三的生意,不是你正好在这里吗?你进去拍个照片,出来给我就行了,走吧,友爱一点啊。”
许毅不由分说地把她从地上架起来,拉着往坡下走。
“喂喂,你没别人可以用吗?”冉糖急了。
“哪有你这种模样,这种气质的女人,能坐到那样的地方不受人怀疑的?来吧,友爱一点啊!”
许毅笑嘻嘻的,毫不觉得生分的样子让冉糖是哭笑不得。
世界大了,还真什么人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