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师,遂宁的陶师长来信,成都那里毫无动静,看了成都的清军是不会来救援了。”左春来叹了一口气后对着顾德全说道。
其实各部人马早已到齐,但是顾德全想到成都那里还有三万多清军,后面攻打成都的时候麻烦必然不小,便想着采取围城打援的方式,把成都的清军吸引过来。
如今看来怕是不成了,这南充的清军不但不求援不说,这么大的动静,成都那里不可能不知道,但也没有反应。
顾德全摇头叹了一口气说道:“看来清军是打算死守成都了。也罢,估摸着南充城里的弹药也消耗得差不多了,准备准备便开始攻城吧。”
红旗军围城的这段时间也不是什么都没有做,而是时不时的佯攻到城下晃荡一圈后又迅速撤离了,顾德全美其名曰练兵,实则是为了消耗清军的弹药。
后来城内的清军也发现了红旗军的目的,但是也不敢放松,除了开炮压制外,别无他法,因为他们也不知道红旗军哪次是佯攻,哪次是真的攻城。
“是,末将这就去组织几次佯攻,先让清军麻痹大意了再说。”如今清军重兵守城,左春来也知道强攻不然伤亡不小,只得出其不意。
嘉庆元年十月二十八日夜,南充城内,经过了红旗军数日的袭扰后,如今的宜绵等人早已疲惫不堪。
此时听着城外的隆隆炮声,宜绵知道这是叛军又在攻城了,顿时有些有气无力的忿忿不平的说道:“这帮乱贼真是可恶,可恶至极!真逼急了本官,本官就以城里的百姓相逼,看他们能怎么办。”
“宜大人切勿冲动。”一旁的毕沅见状连忙劝道:“现在不管遵义的叛军也好,还是其他白莲教叛军也罢,他们虽然反叛了,但都还很克制,没有对各地的旗人举起屠刀,如果你开了这个先河,到时恐怕就是血流成河了。”
宜绵也知道这点,他也只是说说气话而已,真要怎么着,早就做了:“那你说说现在该怎么办,难道就这样任凭他们袭扰下去?”
“他们此举一来是消耗我们的弹药和疲敝我们,再有便是想着围点打援。”毕沅闻言叹了一口气说道:“可是你我都知道,成都将军观成一旦来援,则成都必失,所以他是不会来的,想来城外的叛军也知道这点,所以依我之见,他们攻城恐怕就在这几日了。”
“唉~”宜绵闻言也是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悔不该当初走了一步臭棋,不过如今后悔已无济于事,只能想法应对了,随即他看向一旁的副都统舒亮问道:“今日这是第几次了?”
“回制军大人,这是叛军今日第四次攻城了。”舒亮闻言连忙回道。
“四次?”听到舒亮的回答,宜绵顿时眉头一皱,道:“这么看来,叛军这是疲敝我们,他们应该就是在这两日攻城了,传令下去,各部提高警惕,防止叛军以假乱真。”
“是!”
这一晚,城外的红旗军好似吃了药一样兴奋,一夜发动了十余次佯攻;而城内的清军一整晚感觉脑袋都是嗡嗡的,疲惫不堪。
“就是现在,传令各军,全力攻城!”连续发动了十余次佯攻后,眼见天快亮了,左春来忽然下令道。
“呜~”“呜~”“呜~”
“轰!”“轰!”“轰!”
随着左春来的命令下达,炮兵团在罗忠田的指挥下,各种火炮齐发,隆隆的炮声打破了黎明的宁静,炮弹如同雨点般的射向南充城。
守城的清军士兵们震惊了,他们何曾见过这种如同地狱般的场景,被击中的士兵直接倒在血泊中,死状凄惨,城墙上只要被炮弹击中的东西俱都四分五裂,只是很短的时间被南充城墙上便狼藉一片。
密集的炮弹齐射下,清军士兵四处寻找躲藏的地方,但是不断有士兵被击中,发出一声临死前的惨嚎。
这一刻,南充南城墙成了人间地狱。
轰!
随着一阵剧烈的抖动,年久失修,再加上连日来的不断炮击,城墙终于轰然塌开了一个巨大的口子。
左春来举着望远镜观察着南充城的情况,见状并没有下令停止炮击,经过了近一年的战斗,对于战争他了解的很深刻,战争从来都是惨烈的,要么自己惨烈,要么就让敌人惨烈。
“大人,快醒醒!城墙破了,匪军杀过来了!”红旗军一整晚的袭扰,使得宜绵等人下半夜才得以入睡,好不容易进入了梦乡,忽然就被摇醒了。
什么!城墙破了!杀过来了!
宜绵顿时一个激灵,连忙起身道:“怎么回事?”
“回大人,天快亮时匪军忽然发动了全力攻城,将士们疲惫不堪,加上匪军火力迅猛,城墙就破了。”舒亮虽然焦急,但还是一五一十的回道。
“快,快把那些百姓押过来。”宜绵闻言忽然反应了过来,连忙说道:“用百姓逼退匪军!”
“大人,没用了,不但城里的百姓暴乱了,连好些绿营兵也跟着暴乱了。”舒亮虽然有些气不过,但还是有些无奈的回答道。
“什么?”听到这儿,宜绵顿时一惊,一下子就瘫坐了下去。嘴里不停的嘀咕道:“完了,完了,一切都完了,可笑我自作聪明啊!”
战斗持续到下午才完全停了下来,见到左春来后,顾不上其他,顾德全便连忙问道:“百姓如何?”
其他的顾德全不担心,要是百姓出了什么问题,那么此战将会毫无意义。
“军师放心,除了部分百姓暴乱被杀外,其他大多数都无碍。”说着,左春来叹了一口气说道:“其实他们一直被毕沅的亲兵保护着的,可惜的是他们不知道。”
顾德全闻言眉头一皱,顿时有些搞不懂了,连忙问道:“毕沅呢?”
“自杀了。”左春来回了一句后忽然想了起来,连忙从身上取出一封信递上道:“军师请看,这是从毕沅手中取来的。”
顾德全接过信纸看了看,顿时叹了一口气,道:“这毕沅还算有些血性,找一副好的棺材,收敛后找人把他送回去吧。”
安排好后,顾德全才继续问道:“其他人如何?”
“宜绵被暴乱的百姓乱刀砍死,其他八旗将士也一样,此战我们只俘获了一万余人,其他清军大多都被暴乱的百姓和北城攻进来的白莲教杀了。”左春来闻言连忙回道。
百姓们被从宜绵从营山、蓬州、西充等强制迁徙而至,而白莲教罗其清部被清军追击了数月,伤亡惨重,他们对清军有恨也是理所当然,所以顾德全便没在说什么。
“如今太平、达州已被安仁武部光复了,加上顺庆和陶将军光复的潼川,接下来只要拿下保宁,那么整个川东便就都落入咱们红旗军之手了。”
左春来闻言点了点头应道:“军师放心,保宁如今大部在白莲教罗其清他们手里,只要大军北上便可完成接收。”
“那好。”顾德全闻言想了想,说道:“既然如此,等这里的事情结束,你便立即率军北上,联合白莲教取下汉中、凤翔二地后,留下孙永元驻守汉中,你便迂回夺取龙安、绵州、茂州等地,而后会攻成都。”
于此同时,夔州,一支打着“袁”字旗与“漕”字旗的近十余艘船队浩浩荡荡的来到了瞿塘关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