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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

但是,为什么要害怕呢? 奚陵晕晕乎乎的,思索了好半晌,也没想明白这其间的关系。 他就是莫名的有些心虚,以至于怔愣过后,第一反应就是想要躲避。 印象中上一次心虚成这个样子,还是小时候和五师兄偷溜下山,结果被魔物打断了好几根肋骨的时候。 可惜人与人的悲欢并不相通,众女子并没有感知到他的异常,反而趁着这个机会再次伸出了手,争先恐后地搭在他身上,笑得更加肆无忌惮。 奚陵无路可退,便只能憋屈地往桌角里缩。 对于一个醉酒的人来说,这反应其实并不算慢,但是依旧晚了。门口大步而来的黑衣男人在看见他被人抓住手臂的一刻脸色已经黑成了碳,在一阵惊呼中推开人群,一把将堵在里面的奚陵拖拽而出。 白桁快要气疯了。 回房发现奚陵不在的时候,他就觉得要糟,一刻不敢耽误地出了府,生怕晚了一步,奚陵就会消失得无影无踪。 介于之前的经验,白桁做好了奚陵会故意隐藏气息不让自己找到的准备,好在这一回没有,没费多少功夫,就大致锁定了奚陵的位置。 这一处地带是极为繁华的,各种客栈商铺应有尽有,然而白桁挨家挨户寻了个遍,却愣是半个人影都没看着。 排除掉白桁自己学艺不精,找错了方位的情况,那就只剩下了一个可能。 他扭过头,难以置信地看着不远处的青楼。 出息了。 奚陵真是出息了! 想也不想,白桁拔腿就走,引得不少人频频回眸。 这个时候,他都还算是理智的,觉得奚陵应该只是把这里错当成了饭馆之类,定不可能真的胡来。 直到他推开大门,一眼就看到奚陵坐在窗边,前前后后围满了容貌姣好的女子,举止亲密,拉拉扯扯。 足足六位! 这一幕太刺激了,以至于白桁反应过来的时候,奚陵已经被他拎到了眼前。 “你来这里做什么?” 一字一顿,白桁近乎阴沉地开口。 继上次将奚陵捏痛一事后,白桁已经学会了压制自己,无论情绪怎样翻涌,也要收着手上的力气。 但是就在刚才,他差点又一次失控了。 他现在的表情一定很吓人。 白桁冷漠地想着。 虽然他自己看不见,但周围人满脸的惊慌失措,也足以证明这一点。 可是白桁控制不了。 尽管知道这个可能性很小,但白桁还是突然就慌了。 他怕席卓的事让奚陵终于放弃了,决定不在他身上浪费时间。 更怕奚陵看清了原来白修亦也不过如此,去尝试一下更好更大的世界。 大抵人都是自私的吧,明明他死的时候,心里想的都还是希望奚陵别太难过,早点忘了他,去过自己的生活,可当奚陵真的有了 放弃他的迹象, 5(格格党学)5, 就算奚陵想开了,要去……尝试别的人,也不该是来这种地方。 刨去别的不谈,他总也还是他大师兄,不可能放任他这样胡来。 凝香阁安静了好一会。 白桁进来的时候就引起了很大动静,他气势太足了,凶神恶煞,活像是要把整座阁楼都给砸了。 已经有不少人猜测他是来捉奸的了,不过愣是被白桁的模样所震慑,连窃窃私语都不敢有,只能聚精会神盯着这里的情况,生怕一个眨眼,好戏就散场了。 一片宁静中,所有人都在等着奚陵的回应。 流畅的下颚紧绷,成了一条凌厉的直线,白桁垂着眸,目光沉冷,一瞬不瞬凝视着奚陵。 大抵没有人能承受得住他这样森冷的气场,几l个女子早就花容失色,怯怯地躲在一旁。 奚陵却总是不按常理出牌。 他手掌一翻,竟是反手抓住了白桁。 强势地位突然反转,白桁有一瞬间的愣神,随后,就被奚陵高高举起了胳膊。 “这个,就是我大师兄。” 奚陵扯着白桁,煞有其事地同几l名女子介绍。 他的表情认真极了,语气郑重,乍一听也很冷静。 可细听之下,却又分明藏了点骄傲的意思。 白桁满腔的情绪翻涌,愣是被奚陵顷刻间化为了哭笑不得。 奚陵茫然地看他。 他实在是喝得太多了,明明前一刻还在为大师兄的突然到来而心虚,这一刻就如同得

到了心爱玩具的孩子,高高兴兴地跟所有人展示。 可随即,他却又难过地垂下了眼睛:“我还以为你丢了……” 白桁终于发现不对劲了。 他方才被强烈的情绪冲昏了头脑,以至于直到这时才注意到,奚陵的脸红得有些不太正常。 见状,白桁刚缓和了一点的脸色瞬间又沉了下去,第一反应就是有人对他做了点什么,当即转头,冷声道:“你们给他下药了?” “公子,这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讲啊!” 被质问的几l个姑娘们还没开口,早已察觉到不对守在附近的老鸨先说话了,急急忙忙道:“我们凝香阁一向安分守己,从来不做这些腌臜事情,您这小公子一看就……” 她说着,瞥一眼奚陵醉红的脸,忽然又说不下去了。 醉酒的男人她见多了,哪个不是酒气一上头,就立刻脸红脖子粗的,绝大部分还得撒撒酒疯,个顶个丑态百出。 可眼前这个…… 老鸨忍不住又多看了几l眼。 脸颊虽红,但红得特别自然好看,关键是那双特纯特懵懂的眼睛,像极了被下了迷药,神志不清的样子。 这帮丫头片子不会胆大包天,真给人下了药吧? “你再多看一眼,我就挖了你的眼睛。” 锋锐的声音 骤然响起, 吓得老鸨连忙将目光收了回来。 白桁冷哼一声, 忽然道:“有空房间吗?” 闻言,老鸨很是迟疑了一下。 空房间自然是有,凝香阁多的是空房,只要钱到位,可以仍由客人挑选。 但是白桁这尊大佛,她又着实是不太想接待,巴不得对方赶紧离开。 犹豫之际,一个鼓鼓囊囊的小袋子扔了过来,她打开一看,居然是满满一袋灵石。 这下别说是大佛了,就是瘟神,她也得给人安排得妥妥当当。 当即喜笑颜开,老鸨赶紧派了个人,领奚陵白桁去最好的一间上房。 白桁扶起一旁迷迷瞪瞪的奚陵。 他方才已经查探过了,奚陵的确只是普通的醉酒。 不过并没有太过犹豫,白桁便决定还是先不带他回徐雁竹府里。 醉后的奚陵太不可控了。 上一次喝醉,他就当着自己的面,一转眼就消失不见。 因而这一次,他全程将奚陵半扶半搂,几l乎是半强迫的将人拖走,不给他一点乱跑的空间。 而他不知道的是,就在离他不远的一座酒楼之上,有一个一身红衣的青年,已将这一幕全都收入眼底。 他脸上带了玩味的笑意,忽然双指一并,一枚符纸凭空出现在指尖。 这是一枚传讯符,但是,似乎又和普通的传讯符不太一样。 毕竟,普通的传讯符只能将声音或字存入符内,随后连符一同化作灵力,传往指定的位置,既不冒黑气,也做不到实时的传音。 而这个传讯符显然是不一样的。 “祁旌祁旌,我有一个重大发现。” 话音落下,符内寂静无音。 青年习惯了,完全不在乎对方的不理不睬,自顾自继续道:“是关于你师弟的,你确定不听吗?” “……说。” 半晌,霜雪般的声音响起,符纸终于传出了回应。 终于又理自己了,红衣青年咧了咧嘴,笑得异常得意。 “你上次不是怀疑那个叫白桁的有问题吗,我现在确定了,他就是有问题。”知道这得意若是被听出来了自己又得被冷落,他故意压低了声音,慢悠悠开口,“我刚刚亲眼看见,他把你家亲亲师弟带到了妓院的房间里。” 非常清晰的一声脆响,似乎是传讯符那头的人摔碎了茶盏。 “哎呀,世风日下,人心那什么古……” 红衣青年显然是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优哉游哉地摸着下巴,末了眼珠子一转,幸灾乐祸的再添了一把大火:“哦对了,他好像还给奚陵下了药。” 传讯符又安静了一阵。 但红衣青年听觉敏锐,立刻就从微弱的衣物摩擦声,以及金属的碰撞声中,分辨出对面的人应该是起了身,拿起了墙上的佩剑。 传讯符再次响起的时候,祁旌的声音已经冷得好似结了冰:“在、哪?” 他很少会有情绪外露的时候,如果不算大渊之战那几l天的话,上一次这样,还是在得知奚陵被一个叫符堇的追求者纠缠之际。 当时,符堇十天没能爬起来床,脸

肿了足足三个月。 而这一次,是该轮到这个叫白桁的瘪三了。 啧啧,真凶。 红衣青年一边感慨,一边乐滋滋地将地址报了出来。 “怎么样?我这回是不是立功了?你不准再不理老子,你可是我……”高高扬起了下巴,红衣青年得意地试图邀功。 然而叽叽歪歪说了一大堆,他一低头,发现传讯早就已经断了。 他气得把传讯符都给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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