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思笑吟吟地听着,似乎一切跟她无关。
“钟二爷错了。”
钟二爷挑眉道:“何错之有?”
“你挟持我逃命,无疑是将我当作人质。追捕你的人里面,唯一会对我死活上心的只有我夫君。”
“他要是决定牺牲我,钟二爷何必绕道去接我,难不成是想行善积德?”
说完,阮思自己都觉得好笑。
钟二爷的眼神闪烁,摇头道:“你错了,你的性命能威胁到的,可不止晏瀛洲一人。”
见她不信,钟二爷又说道:“我的人都跟我说过了,他让旁人去救你,自己去救他奶奶。”
阮思突然笑道:“换作我爹爹和晏瀛洲被绑架,我肯定也选爹爹,救了爹爹再去救晏瀛洲。”
“钟二爷你想啊,夫君还能再嫁,爹爹只有一个。换了老婆和奶奶,还不是一个道理?”
她的笑容懒倦,浑然不将这些放在心上一般。
钟二爷冷笑几声,说道:“晏夫人倒是想得开。”
“不然呢?”阮思漫不经心地答道,“不想开点,难道还要事事计较,时时憋屈,当一辈子怨妇不成?”
马车内,钟二爷闭目养神,不再理会她。
阮思靠着软垫,换了个更舒服点的姿势靠坐着。
“幸好我夫君去救他奶奶了,否则他如钟二爷设计的那般,去另一边救所谓的晏夫人……”
她噗嗤一声笑出来,“救的要是我那表姐,还不得活活气死不成?”
钟二爷见她识破他的计谋,忽又冷笑道:“你怎么知道他救的不是柳如盈?”
“哦?钟二爷当真是童心未泯,还将两名人质的地点弄混了告诉他的?”
阮思嬉笑道:“那也无妨,反正谁救的柳如盈算谁倒霉。”
钟二爷见她毫不在意,有些气馁,沉声道:“晏夫人不怕死吗?老夫随时都能杀了你。”
“怕得要死。”阮思诚实地答道,“但我夫君不来,你就不会杀我,否则你找啸山虎将我赎来做什么?”
“呵呵,有人要你……”
话音未落,车夫惨叫一声摔下车去,拉车的马被勒住缰绳,人立嘶鸣不已。
马车重重地磕了一下,险些没将车内的人甩出去。
帘子被人用长剑挑了起来。
逆光中,阮思看到晏瀛洲骑着白马,手握长剑,挑起车帘直直地看着她。
钟二爷忽然一把攥住阮思的头发,将她的脑袋往后一扯,狞笑道:“晏大人,不想给她收尸就让开。”
他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口锋利的匕首。
那口匕首正抵着阮思的咽喉,锋刃处沁出一丝若隐若现的血色。
长剑一挥,晏瀛洲斩断那幅车帘。
“不让。”
钟二爷冷笑道:“也好,晏夫人如此妙人,与老夫做个伴一起上路也不寂寞。”
他攥着阮思头发的手忽然发力,似要将她头皮生生扯下来。
“一尸两命,你可想好了?”
阮思头皮生疼,听到这里,忍不住努努嘴道:“夫君,其实我……”
钟二爷盯着晏瀛洲,放声大笑道:“你杀了我干儿,我就拿你儿子抵命!”
晏瀛洲:“……”
他低头看看阮思,阮思抬头看看他。
“晏瀛洲!你放我走,我就放了你的妻儿,否则……”
钟二爷目光狰狞地瞪着他,眼里仿佛要喷出火来,手中的匕首抵着阮思的脖颈,危险地往里收紧。
“放开她。”
晏瀛洲的长剑缓缓垂了下去。
钟二爷挟持阮思挪到前面,手中的力道不减,斥道:“下马,把你的马杀了。”
晏瀛洲翻身下马,扬鞭一催,白马吃痛,调头扬长而去。
“你放了她,自己逃命去,我可以当作没看到。”
阮思的心脏剧烈地收缩着,心中只有一个念头,绝不能放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