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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2 章

冬日西坠,暮色四合,沉闷萧凉。 林千帆纵马飞奔,赶回城北私宅。 原来在皇宫门口欲离时,被安郡王萧莫昱拦住,去了郡王府。 时至今日,林千帆方明了郡王府的实力。元德帝多疑,郡王府的手自然不敢伸向皇宫。 可六部,皆有郡王府的人。由萧莫昱亲口所言,林千帆不得不信之前贺芷瑶所言。 萧莫昱之父野心勃勃,比之沈如山不相上下。甚至比对方更高明,深韵树大招风之道,做小伏低隐在暗处伺机而动。 天地缝合,墨夜漆漆。 私宅正门紧闭,连盏灯笼也未点。 林千帆翻身下了马,将马匹拴在栓马桩上。 他有些诧异,虽说私宅没几个仆人,可不至于连个守门的都没有。 前两日来,皆有仆人相迎牵马。 推开大门,不见半点光亮,漆黑一片。 心中不由七上八下不安宁,莫非阮翛然的踪迹被发觉。 他脚步飞快,火速赶去了后院东厢房。 院内一片死静,厢房内亦是黑灯瞎火。 林千帆掏出火折,心急如焚冲入厢房。 厢房内,扑鼻而来一阵异香。 林千帆眼疾手快一手捂了鼻,生怕是什么迷药。 点烛火,借着昏黄看清一切。 碧云在桌旁,倒地而躺。 床榻上空无一人,阮翛然不知去向。 他慌张探了碧云的鼻息,气息匀称只是昏过去罢了。 随即用冰凉的茶水,将碧云泼醒。 寒冬腊月,屋内碳火早灭,冷如冰窖。 碧云醒转过来,爬起跪地哆哆嗦嗦道:“小侯爷,奴婢什么都不知道,奴婢原本在房中伺候夫人,不知何故突然头晕眼花,人事不省。” 眼下不是责怪的时候,他命碧云将其他府中所有人集中离开。盼着有人能有一丝蛛丝马迹,确定究竟是何人将阮翛然撸走。 少倾,府上一共十个仆人,聚集在正堂外。 林千帆一一询问过去,一无所获。这些人全部被迷晕过去,哪里能有半分线索。 一筹莫展之时如梦方醒,他竟将贺芷瑶忘了。 只有她知晓阮翛然之事,定是她想掌控自己,又将阮翛然藏匿起来。 林千帆快马加鞭,披星戴月赶回了侯府。 侯府,灯火通明。 周氏偕同侍女,在正门口不断张望。 林千帆跳下马背,家丁立即迎上前牵马。 瞧见周氏夜深在此相侯,心生疑顿随口问道:“周姨娘,为何在此?” 周氏忧心忡忡道:“侯爷今日早朝,至今未归。妾身这心里不安生,小侯爷可知侯爷为何不归?”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心潮如浪翻滚。宫中究竟出了何事,是太子出事,还是元德帝。 终究是朝事,轮不到他林千帆操心。 他安抚回道:“定是与陛下商议国事,耽搁了。”又急着补问道:“贺,那个我夫人何在?” 虽然别扭,终究贺芷瑶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当着周氏的面,他不想承认亦不行。 周氏得了宽解,心中稍感宽慰。闻此只道是新婚燕尔,新人正是如胶似漆,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痴缠时。抿唇取笑回道:“县主亦问了几回小侯爷何时归,此刻在房内等着小侯爷呢,小侯爷快回房去吧!” 林千帆顾不得拘礼,直奔后院喜房。 贺芷瑶倚在廊下梁柱前,满面焦急眺望院口。 瞧见挺拔的身影,心急如焚迎了上去。 林千帆横眉怒目,抢先开口质问: “贺芷瑶,她人呢?” 贺芷瑶追着林千帆入了房,捏酸吃醋反问道:“怎么?心上人不见了?” 林千帆怒指喝道:“果然是你做的。” 为了阮翛然,这般目眦欲裂对她。原本她以为绿萝一日未归,应是事情未成。林千帆一回来便兴师问罪,看来事成了。绿萝只是事有耽搁,尚未归来。 想到人在自己手里,贺芷瑶不紧不慢,骄横道:“急什么,我又不会要她的命,毕竟留着她,对我有大用。” 林千帆耐性全无,凶狠道:“贺芷瑶,你还在做你的皇后梦,不论是太子,还是安郡王,我凭什么争,又能有什么胜算。” 贺芷瑶笑容阴森,回道:“安郡王,只需你大义灭亲,将其所做之事告知陛下便可。至

于太子,听闻为了那个女人在御前砥锋挺锷,忤逆犯上……” 这是要拿阮翛然的命,威胁太子。 林千帆怒火中烧打断道:“为了你的贪念,拉上贺家,还要拉上我林家,贺芷瑶,不要逼我杀了你。快说,你将人藏到了何处?” 贺芷瑶有恃无恐,抬着纤纤玉手。漫不经心打量着,成婚前日染得丹蔻。 那一日染时,对成婚满心期待自是觉得娇艳夺目。这一夕,对于林千帆寒心失望,只觉得丹蔻庸俗不堪。 她咬牙切齿,恐吓道:“林千帆,杀了我,永远也别想知道,那个女人的下落。” 林千帆满腔汹涌溢出来厌恶,负气斗狠拔了腰间的长剑,架在贺芷瑶肩头,以牙还牙威胁道:“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压根不打算将人归还,说不定人已死在你手里了。不过是诓骗我,以此要挟我,听你令行事罢了。” 贺芷瑶咯咯娇笑,恶狠狠道:“你放心杀了她,未免太便宜她了,怎能解我心头之恨,我会让她生不如死,成为万人可夫的贱货。” 万人可夫,那么人是被卖入了烟花之地。总算有了一些线索,挖地三尺他也会将人找出来。 贺芷瑶见林千帆提剑欲走,明知拦不住,便也不执拗阻拦。 什么万人可夫不过是气话,她是恨极了阮翛然。若她真如此做了,与林千帆之间再无缓和之地。 就让林千帆尝一尝,找不到心上人的煎熬。待他肯冷静与她交谈,再与其吐露真相。 夜风骤起,犬吠起伏。 白家私宅前院,一众随从整齐列队。 白孟春拧眉欲怒,瞪了一眼阿星,训道:“既然人抓到了,为何还要听令行事?” 阿星耸肩垂首,为难道:“少主,小的们,也只是听令行事。” 白孟春勃然变色,打断吼道:“听令,听谁的令?” “我的令。”一声铿锵有力的回答,由身后传来。 白孟春闻声回眸,立时目瞪口呆。 身后过来一个昂藏七尺的男子,披着墨色貂绒气韵冷冽。 仔细看去,与白孟春有八九分像,只是年长留着八字胡。 霎时间,除了白孟春呆若木鸡愣着,其余人全部单膝跪地。 “父,父亲。”白孟春愕然回神,对于父亲到来惶恐不安。 这男子正是白孟春之父,白家堡的堡主——白嘉平。 白嘉平目光如炬,仿若荒漠上凶猛的金雕,锐利凶悍。 “孟春,你随为父过来。” 白嘉平的口吻不容反驳,白孟春规规矩矩应声,紧随其后入了正堂。 “将门关上。”白嘉平背身而立,不怒而威命道。 白孟春愁眉不展,将房门关上。 “啪”的一声,白嘉平回身,怒扇白孟春一记耳光。随之骂道:“你来京城三个多月,都在做些什么,为何迟迟不上奏求娶无忧郡主?” 白嘉平虽身为白家堡的堡主,平日里时长亲自锻造兵器。练就一身强壮,更是力大无穷。这一巴掌的力道虽只有三成,直打得白孟春面颊红肿,唇角渗血。 思绪纷杂,父亲不远千里亲自到京城,究竟为何而来。 白孟春蹭掉唇角的血迹,倔强反问道:“父亲,您为何而来?” 白嘉平眼皮凌厉一抬,低沉道:“你可知北疆告急,按例你这个白家少主,要亲自押运兵械过去。” “孩儿在京城,尚未听过表舅提及,父亲远在朔漠,如何得知机密军情?还有父亲与安郡王还有贺家,究竟谋划什么?” 白孟春一股脑问出心中所有的疑问,盼着父亲将实情相告。今日抓到贺家侍女一事,宫门封闭消息无法告知太子。 白嘉平回道:“事到如今,为父也不瞒你了。梁隐山原本确实是已故的安老王爷,拿捏沈如山的把柄。只不过人心不足蛇吞象,先太子薨世,安王爷动了心思,想让他的儿子登上皇位。为父不远千里,日夜兼程赶来便是为其造势。至于你说的贺家,为父与贺家并无往来。” 白孟春难以置信,急道:“那贺家的侍女是怎么一回事?阿星可是一直奉其令暗中行事?” 白嘉平猜测道:“如此说,贺家应是安郡王的人。” 白孟春身躯一颤,心急如焚劝道:“父亲,孩儿觉得投诚太子殿下,才是白家堡正确的选择。” 白嘉平意味深长凝着白孟春,坚定回道:“开弓没有回头箭,陛下对父亲不是没有猜忌,不然父亲请旨赐婚,陛下为何置之不理,迟迟没有回应。我白家百年来为盛梁鞠躬尽瘁,几

任堡主,没有出过一位异姓王。安王爷许我世袭异姓王,并且将朔漠相邻的两座城池,一并赠与白家。” “父亲所说这些,太子殿下如果也能做到呢?” 白嘉平怔了一瞬,仍旧固执己见道:“为时已晚,白家军还有两日便会兵临城下,逼迫陛下立安郡王为储君。” 京畿大营有五万精兵强将,白家军如何能跨过防线。必是一场血战,说不定白家军就此覆灭。 “我白家军不到三万,况且没有军令,如何畅通无阻到达京城?” 白孟春百思不得其解,万人大军如何光明正大通过层层关卡。 白嘉平不可一世道:“你忘了,你表舅可是兵部尚,一张军令算得了什么。” “这不可能,表舅是支持太子殿下的……” 白嘉平森然道:“兵部自然有人,能伪造的出来。” 以包闻仁的性子,还有长宁侯绝不会轻易让安郡王成为储君。倘若安郡王得势,包家何以立足。 他与包明欢之间,定然会遭到阻拦。 绝不可以坐以待毙,要想法子将消息速速递给太子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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