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我走呀,和我走呀~”
“你的故事,太不动听了~”
“我来说呀,我来说呀~”
朱莉安娜的剪影似如流云卷舒,掩映在波涛之后,一缕金光普照,在宏歌最盛时,那个背着挎包的短发女孩,慢慢地没入到辉金天穹中,直至永远。
成了那颗星,成了那颗抬起头繁露无尽的星。
是啊,妈妈,我将成为一只萤火虫。
黑雾飘过狼藉遍地的镜厅,那两名本该第一时间支援离去走廊的海德拉宛如雕塑般凝滞不动,数缕黑气钻入钻出耳鼻之间,当近处战斗终焉时,停下来的海德拉一个像是被棒球棍打碎的泥土塑像般化为齑粉,而被夺魂者侵入了内在的海德拉则睁开双眼,赫然黑潭无影。
夺占了躯体的魂灵这时才快步走过,不管是胸膛豁口满面开花的金斯利,或是呈“大”字型,衣衫破烂脸色黑紫的马蒂尔德皆是挪不动一丝视线。自然,付出了整整一个权重组的不菲代价才最终培养并擒获出的紫血者,其中价值,哪里是两个连三能力都达不到的海德拉可比?
“卓越……就让我查查,‘初始复兴’藏在你哪里。”被防尘网巾挡过的声线格外阴沉,打了结喉咙不住往面巾咳嗽出绵密血花,若是夺魂者离开,显而易见地就是宿主熄灭之时。
执行官随之而来,锻紫斗篷下取出一只精巧提箱,摁动指印汲取了独一无二的海德拉之血才轻轻弹开,连日统帅行动却未竟全功的执行官此时侍立在侧,一件件地递过,有时是止血钳,有时是无影刀,随后便是砍凿器。
“梅利萨真的把‘复兴’放在这小子体内?”执行官皱眉问道。那对尖长肖似精灵的耳朵早已缩短,牢牢裹在兜帽内。
夺魂者不断溢出黑影附再手术器械上,说道:“咬骨钳。”待到一截森森骨骼露出并撑住,针管谨慎地刺向某处,这个几乎只存在于少数二代海德拉记忆中的孳孽才不紧不慢地回答道
。
“君上即是‘初始’宿主,‘复兴’远在数十年前失踪在简妮、尼禄两叛贼手上,否则君上何必动辄数年不归。阿多菲娜是梅利萨的应声虫,她的哥哥被克劳迪娅处决,没有足够好的条件,她怎么会一连参加‘凯西’(kath任务和‘协奏曲’任务?斯坦霍夫多年来寻找原始避难所可能存在的基因固化药剂,梅利萨秘密派猩红卫队用这小子的血去芒兹维尔测试纯种变异。那个注射了紫血还存活下来的女孩,夏萝,已经证明西蒙·海耶斯体内携有‘复兴’组成。”
夺魂者钳出了一块小小的,泛着郁紫色泽的,骨块,说道:“看,他的骨骼在自行合拢伤口,
紫血的浓度胜过了以往任何一个试验品,‘复兴’一定潜伏在海德拉增生骨中。”
“阿多菲娜完成两次任务的代价来换取我们对她与露出了明显紫血征兆的海耶斯结合的承认。”夺魂者极度认真地检索过自西蒙腿部伤口起每一块骨骼,但速度不慢,黑影缠绕上即是判定不符。
“同时海耶斯还是持有战前军队识别密码的游骑兵,所罗门探险队在肯特堡的报告指出了没有识别码根本无法进入总控区。”
“哈里斯堡尽出蠢货,泰隆·贝特朗只给了一半通用识别码,等到梅利萨反悔招致战争,他的价值就榨干了,我们的魂?笑话,梅利萨会亲手送出去?慢着!”
夺魂者的工具突然停住,豆大汗珠挂在鼻尖,他发出了与金斯利一模一样的喊叫:“魂!海德拉之魂呢!”
一件件沾血手术器械飞速地在手提箱中来回,一块块骨骼移位复位,本已在战斗中流失了太多鲜血的西蒙此时更是没什么血液可消耗了。夺魂者仿佛发疯一般检查着,不光是伤腿,很快手术刀切开了尚且良好的另边。
“魂骨呢?那块增生骨呢!”
夺魂者喃喃自语道:“梅利萨不可能不把魂授给他的,不可能的,没有魂,‘复兴’怎么可能存在?”
“早前消息传来海耶斯回归前后与梅利萨见面数次,皆是在M区,会不会是阿多菲娜带走了‘复兴’,她自己吞下了?”
“这个疯女人什么事都干得出来!”夺魂者扔开刀钳,起身道:“她二十年前连九首都不是就敢威胁君上,只要她能融合‘复兴’,拼着把所有纯血派的命都炸了,又有什么可惜的!”
恰逢此时,执行官一摁额头,旋即说道:“龙湖的人和纯血派交战了,她在来的路上!”
“去!杀了她!这才是她布的诱饵!我们中了她的圈套!”夺魂者片刻间穿出了离去走廊,空留下满地尸体。
而那个湮灭了鼻息的游骑兵,也终于安然沉浸到了他的天堂中。
……
“方位角115度,敌人游击先锋!她要突破!”
“我挡不住她,战车!杀爆弹!”
“一号车要爆炸了!跑!”
灰褐色的发梢扫过舱盖,艾琳攀上了车顶机枪,而后爆裂出大团枪火掩盖住了她脸庞上本就不易察觉的皱纹,这是后遗症,中了调毒者的毒素又康复后的纪念,于是她眼都不眨一下,欣赏着远处败退士兵们炸成血色糜烂。
“那些海德拉在哪。”阿多菲娜平静道,单手搭在面前跪着的龙湖指挥官肩上,精俏的小脸上读得出的,只有寒冷,渗入骨髓的寒冷。
臂章是有三道棕榈叶横过的两竖,显示此人至少也是龙湖T3级,服役十年的资深指挥官,意味着战力满足了龙湖最精锐的“原上龙”部队的最低水准,一支甚至比克劳迪娅更出色的战术部队。他们存在的目的简单到只有一个:猎捕不守规则的变种人。
“在你下面的两张嘴里,死妞。”龙湖军官裂开血淋淋大嘴,他立刻就尝到了逞口舌之快的代价。
阿多菲娜算是“哈”了一声,自然有纯血派海德提剥皮刀上前,然后就是杀猪般的惨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