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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魄(一)

+止羽说的事我也注意到了。

零飒每次都会有意无意地接近我,最早是在食堂。那天我去学校食堂吃饭,明明人很少,她却非要排在我后面。我当时看到她了,由于尚不熟悉,没回头和她打招呼,而是假装没看到。

后来,我端着盘子找了个边角的桌子吃饭,她几分钟后也端着盘子跑到我隔壁桌,我是从镜子中看到的。出于同事,或者说同学关系,我只得应了她一句,她礼貌地点点头。之后,我们再没有交流。

这种情形发生了不止一次,准确说,是每天中午都在上演。

零飒刚来我们班时,便给我留下很深刻的影响。我对于长相的认知与常人有些微的差别,只要不是美或丑到极致的人,到了我这都是普通长相。她就属于我认为的普通,只是,她出厂时自带的高冷气质,让我有些心动。我一直会喜欢很酷很有个性的人,并非叛逆,无须向他人解释,只是单纯表达自我。

对于欣赏的人,我一般都会选择敬而远之,因为我知道这类人眼界高,不会和我这种人合得来。以前就有先例,止羽的好朋友纪伍就是这样的女生,我和她相处半年,可我也仅仅觉得她把我当同事。现在,如果没有止羽,我更加不愿意和她有往来,不喜欢和她这类人相处,很累。

“你抽到的名字是什么?”

这句意料之外,却又情理之中的话,是零飒对我说的第一句话。

当年,找不到工作,无奈之下,参加了这项奇怪的社会活动。成年人重新回到校园当学生,且还有工资,既是学生,又是打工人。而来到这里的第一天,我们便被要求,在结束之前,必须要重新选择一个临时的化名。“陆微”现在是被刻在我身份证上的名字,电脑对我算是客气,好歹听着像是正经的名字。人家“老圭”、“虞伞”可就不走运了。

让我产生距离感的人正好得了个让人更觉有距离感且酷毙的名字——零飒,这姐姐好像还大我一两岁。同样是高冷,与纪伍相比,她的冷是黑色的,而纪伍则是银白色。

现役同事中,我真正完全信任的,只有两位,鼓草和止羽。从小我们便认识,以前就是好哥们,十多年的感情。事实上,还有一位曾经我更信任的人,只不过,已经过去,我和她,其实什么关系都没有过吧。而且,用今天的眼光来看,我瞎了狗眼,自始至终都是自欺欺人,白白糟践自己几年光阴。

鼓草比止羽内向,也更加敏感,和我的相似度也高上许多。他先告诉我我最近的奇怪举动,我心中暗暗觉得是和零飒有关,后来某次我们仨打游戏开黑时,随意聊到,止羽很迅速地便也表示出和鼓草相同的看法。

得知或者说确认这一消息后,我很开心,只是内心依然如往常一般,开始给自己泼冷水,给自己希望,但又不希望抱有希望。如今,我已经不想再对我不感兴趣的人付出任何时间和精力,害怕、不愿和陌生人有往来,更不想参加多人的社交活动,一个人懒在家里多好。

尽管心动,我仍然不会主动去找零飒说话。她和我说话时,我只是明显会比之前热情些。如果,将来有一天,零飒不再搭理我,那就随她去吧,反正,也没什么不能接受的,人生总是会继续下去。

她是我们班个子最高的女生,比我都矮不了几厘米。这天放学,恰好轮到我和她打扫卫生。大多数的活都被我一个人干完,以往也是如此,无意识地会帮着女孩子干些活。在打扮成现在这副样子以前,几乎所有认识我的人在看到我第一眼时,都只会觉得我是个憨厚朴实的老好人,我的行为也基本符合外貌。现在这副“渣男”的打扮,再做起老好人的事情时,不了解的人一般都会觉得很震惊。

她想向我表达感谢,本来要拒绝,可当她说要请我喝奶茶时,我便不再推辞,只是略显僵硬地客气了一下,便爽快答应。我太爱奶茶了,奈何最近囊中羞涩,口号喊得响,但过去半个月了,也没去买哪怕一杯。有人请客,还是如此正当的理由,我现在是不会拒绝的。以往,我总喜欢将事情联系上很多复杂的想法,但经过三年时间的退化,我几乎可以将物质和精神完全分离。请我喝奶茶仅仅只表示请我喝奶茶而已真的是这样吗好吧,嘴硬罢了。

“你喝什么?”她准备先在手机上点好,随后取餐,正好不耽误。

既然是别人请客,我自然不会在意喝哪家店,反正总会有我愿意喝的产品。

“随便,桃子除外,热的、少糖就行。”我又多加了一句,“他们家的‘七里香’我不喝。”

“为什么?”她下完单之后还没等我回答,说道:“难不成是因为‘七里香的名字很美’?”

我告诉她是的,其实并不难猜,这首歌大部分人都听过。

“不喜欢杰伦?”

“很喜欢。只是天阴了,可能要下雨了。没什么好说的。”

取奶茶的路上,几分钟的时间她都在陪我闲聊。

三年之前,我一点也不喜欢他,甚至是讨厌。但后,他在我心中的像是以前认识的某个人一样,成了无与伦比的唯一。再到了现在,某个人让我觉得恶心,无辜的杰伦也躺枪。只不过,这也仅仅是一时罢了,几天之后,我又开始听他的歌了。歌声中什么人和事情都没有了,并且风格类型也从苦情歌变为了快乐或者激情澎湃的了。

我们顺便一起吃了晚饭,车站上的麻辣烫。她也看上了一款藤椒味的汤底,不是同一家,以前那家早就倒闭了。

“帮我多加点香菜。”

“你爱吃香菜?我一点香菜都不要。”单凭这一点,就足以让我忍不住给她减一分。同样的,也仅仅是一时的罢了,几天后,我对于香菜根本不在乎了,吃不吃都可以。

“那我也不要了。”

“怎么?”我鬼使神差地顺口把心里的那句话也说了出来,“想去坐牢?”

她呵呵轻笑,并没有追问,随后,我们也仅仅只是聊了些班里的闲事,两个或许是寂寞的人在寒暄打发着时间。此时此刻,我仍然没有去解开心里的真实动机,对于零飒,也没有坦诚地面对。

-新来的同事我很喜欢,但可惜,我已经没有再交朋友的意愿。如果早几年认识,我们一定也是好姐妹了。

本来以为要在这待很久,没想到,领导居然愿意把我调回来。倒不是说回来很开心,只是,待在领导身边总是会不舒服,远没有回班里舒服自在。

虞伞问起我时,我方才想起,陆微居然还在这个班里,老油条一个。其实,我现在并不怎么在意他,但几个月之前,我们算是有些小过节。现在,我也懒得和他有联系。

这才回来没多久,虞伞就又分手了。已经记不得这是她第几个男朋友。

我们一起共事之前,并不认识,说到底,也只是普通同事关系罢了。倒是陆微,他和虞伞是老同学。虞伞一直都把他当成“好姐妹”,每次准备谈下段恋爱都会找他当参谋。

最初,我也很好奇,他们几个关系不错,认识时间也很久,小时候就认识,既然都是单身,为什么不内部消化一下。后来,对虞伞、纪伍、苏合有一定认识之后,终于意识到这是个愚蠢的提问。

原本以为虞伞就是个简简单单、活泼开朗、性格外向的姑娘,恐怕不只是我吧,大多数人第一次见她都会这么想。

她是本地人,家里就她一个女儿,从小家庭和睦,父母对她宠爱有加,学习生活上一帆风顺,从没遇到过任何挫折。硬要算的话,就是她自己说的感情一直不顺。

陆微对她一开始也蛮够意思,作为朋友,无论虞伞找他帮什么,都会耐心提供帮助,老好人一个。并且,从没有越过朋友的界限。我知道, 他对她从来没有任何想法,对待大部分身边熟悉的女孩,都是这样。当然,我算是个例外,现在也不重要了,我有自己的生活,他算什么。

恐怕不只是他,止羽、老圭、灵烬、红雨等等,她所有的异性朋友都太惯着她了。从小到大,她一直被捧上天,从不觉得别人对她好是种恩赐,反倒是认为那是必须的,是客观结论。

他们这些人原本的关系倒也简单,老同学好朋友罢了,可就是她,非要让这种关系弄得解释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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