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9害怕地闭上了眼。

要死了吗？大人一定会杀了它的吧。

可是……它还不想死……

可出乎99意料的是，苏苒说完话并没有半分动作，反而是解了它身上的禁锢。

99不解地睁开眼眸看向她，只见苏苒单手撑着额头，微阖着眼。

那模样看上去竟是……有些落寞？

“大人……”

99小心翼翼从地上爬起来，试图像往常一样依偎在她的脚边。

倏地，苏苒眼眸睁开，该怎么形容这双眼呢。

就像是荒凉无际的破碎小世界，只余让人心惊的淡漠。

99蓦地感到一阵心慌，与其面对这般模样的苏苒，它倒宁愿被她掐住脖子。

因为99知道苏苒看似冰冷无情，实则最为心软。

她还愿意和自己说话，就代表它还没有被她真正放弃。

可现在……

在99的忐忑不安中，苏苒淡淡开口：

“这个世界结束后，我会用剩余积分和你解除绑定。”

99身子猛地一抖，解除绑定需要1000积分，现在大人剩余的积分是530。

若是现在积分足够，她是不是都不会等到这个世界结束？

99昂着头张开嘴想要说些什么，可却怎么也发不出一个字。

因为它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它确实是违背了苏苒的意愿擅自行事了。

99此时根本无法笃定地说出，“大人，我不会背叛你。”

因为它自己都不敢确认，它潜意识中的主人到底是墨轩还是眼前的女子。

苏苒摆了摆手，“你走吧，想去哪里都可以。”

99拼命摇头，小小的黑目中已然蓄满了泪水。

“大人求求你，就算要赶我走，也让我把自己的任务完成，让我陪在时穆霖身边。”

因为大人说过的，让它替她保护好时穆霖。

所以……至少……至少……让它完成她最后的命令。

苏苒偏过头，一言不发。

99跟在她身边这么久了，自然明白她这个样子就已经是默认了。

“谢谢大人，小九儿就算泯灭也会保护好时穆霖的。”

说完后，99跳上了窗台，最后看了一眼苏苒，积蓄已久的眼泪终于落下。

它伸出爪子揉了揉眼睛，在这一刻，99似乎真正成长起来了，那双眼只余将一切抛诸脑后的坚定。

直到99的身影彻底消失后，苏苒才抬眸看向它离开的方向。

她，生来孤独，自以为重新获得了爱的能力，顾戚白，沈泽晏，到头来却只是一个笑话。

原来兜兜转转，还是那个人。

可是偏偏那个人却对她最为绝情，抽离神力，经历雷罚，剥夺记忆。

爱？

她不想再要了。

———

次日，苏苒揉着隐隐作痛的太阳穴从床榻上坐起。

昨晚她好像梦到了许多许多。

人头攒动的大型观台，一身破烂红衣的女子，还有……一双猩红的黑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