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营地选的位置不错,附近没有落石,晃动时除了心惊肉跳,没有伤亡。
“昨夜那场火,附近十里地的人都能看得到,这么大的动静,秋陵县出的事,这十里八乡哪还有不知道的……”
众人议论纷纷,有的要去投奔亲朋故旧,有的还心心念念要去司家堡。
“都安静,没有衣物干粮,寒冬腊月的能去哪?”秋陵县的郑捕快高声说,“等县城里的地面不烫了,我们就去找找能用的东西。”
这位郑捕快很有威望,众人6续应了。
说是县城,现在哪里还有城,不过是一片废墟。
郑捕快昨夜带着人去秋陵县外一个废弃的陶窑,找到了不少器皿,现在火上煮热水的瓦罐,就是从陶窑得来的。
秋红跟着一个老妇人,将瓦罐送到几个断了腿的病患身边。
忙了一圈,她忽然在营地里看到了两个熟悉的人影。
“大夫?”
秋红脱口而出,她又立刻捂住了嘴。
墨鲤虽然衣服上都是干涸的泥浆,但是营地里每个人都是这般模样,倒也不算扎眼。
墨鲤低声告诉了秋红那些苦役的下落,龙脉的事自然没说,只说了司家想要造反以及司颛背后另有师承。
“……未能寻回令兄骸骨,也不知令兄葬于何处,我很抱歉,但请秋娘听我一言,司家虽亡但司家藏的金块是毁不了的,日后必定有他人前来寻觅。”
秋红垂着眼,哽咽着行了一礼。
墨鲤认真地劝道:“跟司家有往来的人,不乏野心勃勃之辈,他们与司家是一丘之貉,如果荡寇将军没能找到司家藏金子的地方,这些人迟早都会出现。秋陵县活下来的人不多,你曾打探过金矿之事,尽管做得不引人注意,还是得警惕被人寻到头上。”
“我贱命一条,何惧生死……”
“何人命贱,何人命贵?秋陵县的知县命贵否?此刻身在何处?”墨鲤反问。
秋红垂泪不语,墨鲤看她神情,知道她把话听进去了。
“我与……”墨鲤看了看身后的孟戚,含糊地把名字带过去了,“我与友人还要在秋陵县停留数日,如果你想离开又怕被查到踪迹,我们可以带你一程。”
“怎敢劳烦恩人。”
“只是帮你探听了一些消息,称不上有恩。”
墨鲤正说着,忽然听到远处传来吵杂声,原来是荡寇将军麾下的兵丁回来了。
除了困在地底裂缝的刘澹,还有不少人也逃过了这劫。
捕快郑三听说了司家昨夜伏杀朝廷官军的事,连连摇头,感叹司家既反,杀了刘将军,第二步肯定要攻打秋陵县。
没有这场地动,秋陵县也免不了遭逢一场大变,司家商铺的人没事,像他这样在县衙混饭吃的人,就不知会怎样了。
世间祸福,竟是这般难辨。
听到司家要造反,秋陵县这些人没有再叫嚷着要找司家偿命,甚至慌得想要逃。
营地里乱哄哄的,刘澹就是这种情况下被亲兵抬了回来。
“将军有伤,需要休养。”
刘将军的亲兵找上了郑捕快,问道:“这里还有大夫吗?”
郑三迟疑道:“昨晚倒是见了一个大夫,但是后来人多,又杂乱,不知道去哪……”
他话还没说完,便有照顾病患的老妇人接口道:“大夫在那边,我瞧见了。”
亲兵下意识地望过去,然后——
“……”
不,他已经习惯了。
将军应该也习惯了。
亲兵望向刘澹,现自家将军伤重正在昏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