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话少叙,当前最要紧的,还是当前的状况,流光所化的白绫已令他们不得动弹,锦瑟二话不说,一个纵身,越过那几人的头顶,她一个闪身,便来到那受伤女子的身侧。
顾不得许多,锦瑟连忙蹲下身,动作迅速地查看那女子受伤情况,又见女子无比痛苦的模样,她手一扬,手指凝聚灵力,手掌向那女子而去,用手贴近那女子的额头,为她输送了一丝清心诀的灵力后,锦瑟的清心诀所化灵力,如同一根发着光的白色细线,一点点进入那女子的身体,为她稳定心神后,再探查女子身体的受伤程度。
整个过程平和又缓慢,灵力正一步步地疏导她的身体,也减轻了女子身上的痛苦,说不定她也如同自己这般,很快便会恢复清醒。
锦瑟怀着这个念头,输入女子体内的灵力却不减,不过她的动作虽然轻柔,却透着几分古怪与僵硬。
这份古怪与僵硬,来源于那面容脏污,瞧不出长相的女子。
只见她的胸腔突然起伏得厉害,整个人仿佛深陷痛苦之中,喘息之声也逐渐加大,她沾满泥土的额头出现了不少的汗珠,那些汗水沾湿了她的额前的发丝,却不曾洗净她脸上的污浊。
她的羽睫纤长又卷翘,正不住地来回颤抖,仿佛是想要挣开双眼,脱离那幽深的黑暗一般。
注意到这一幕的锦瑟,不免心中迟疑,一时竟也分不清,究竟是她的问题,还是女子的问题?
这份迟疑也让她的动作,古怪且僵硬,只能默默加大了输入的灵力,静静等待女子安魂定魄,回归神智。
她的心神,没有一丝分于被捆绑的几人身上,自然也不知道,她的身后有双眼睛在注视着她,那目光中含着狠毒与嫉妒。
*
而此刻那受伤的女子,心中却有另一番思虑,时间流逝对于她而言,已不再重要。
其实她的意识已悄然恢复了,神智也清晰了许多,身体仿佛也轻松了一些,身体上的痛处也在渐渐散去。
她知道这全靠她体内流动那股灵力,那灵力温暖而又清灵,自她的额头进入她的身体,并在她的体内流动,如同一波平和清澈的湖水,缓缓在她的血液中流动,而它的每一次的流动,她只觉身体又好上了一分,慢慢地,慢慢地……
她的呼吸终于平缓了,浑身的痛意也减退了许多。
这一次过后,她缓了缓眼皮的疲惫,缓解了双眼的干涩,终于如愿睁开了眼睛,却不慎被那耀眼而又炙热的日光,刺痛了还未适应烈日的双目。
烈日炎炎,怎可直视?
为了不成为个瞎子,她又闭上了双目,只悄悄地微眯起了眼睛,想要借机偷瞄一番,明明心中还有一份害怕,但她的内心却莫名升起一股难言的平静。
——好久,好久没这么平静了!
稍等了片刻,双目的酸胀好了一些,她又一次睁开双眼,这才发现原来不是她适应了烈日阳光,而是有一片阴影为她遮挡了耀眼的阳光。
那为她遮阴的阴影如同斑驳的树叶一般,让日光不再炙热而耀目,反而零零散散的洒在她的身上,为她带来了一丝沁入心灵的暖意。
等她终于适应了周遭环境后,她这才看清了,原来为她遮挡阳光的阴影,竟是一只手。
——那手纤细娇嫩,这是一个女人的手。
这个结论,她十分轻易便得出了,而后她的视线随着那只手的方向,慢慢移动视线,来到了它主人的面前。
那人正低垂着头,目光幽幽地望着她,就连她束发的发带,也顺着那头乌黑又柔顺的发丝,一同垂在了她的身前。
那条发带,底色为白,又点缀着微蓝的色调,清新又淡雅。
——倒是与它的主人,十分相得益彰呢!
她有点昏昏沉沉的脑袋,莫名其妙有了这么一个念头。
正当这时,微风徐来,带来了一阵阵的凉意,那丝凉意拂过她的脸颊,再加上还未进入春日的寒意,也加深了她的神智清醒。
而此刻她的脸颊感受到了些微的痒意,她细细分辨了一会儿,似乎是那女子的发丝拂过了她的脸颊一般。
“你、没、事吧?身体、有感、感觉、哪、里、不、不舒、服、吗?”
那人的声音清新悦耳,说话却结结巴巴,略显几分荒诞和好笑,却如同一缕和醺的清风传入她的耳畔,又入她的心扉。
她不由会心一笑,这就是那只手的主人声音嘛?
在她的心中,不免对那只手的主人,以及那个人产生了一点好奇。
直到这一刻,她才算真正见到了那人长得什么模样,那是个身着白色布衣的女子,她的脸庞年轻白嫩,看上去不过十七八岁,面容沉静,神色恬淡,发丝用衣衫同款颜色的发带绑着,整个人沐浴在细碎的阳光下,有一种岁月静好的味道。
此刻那恬淡又沉静的面容上,染上了一抹显而易见的忧愁,她瞳孔的颜色轻轻浅浅,如同透明的琉璃一般,但是那双眸子却挂上了几分担忧,仿佛在为谁担忧着一般。
——啊,这个人,是为我担心的吧……
这么想着,她目光切切地望着那双眼眸的主人,它的主人有着琉璃一般的眸子。
下一秒,女子的神情为之一变,只有委屈与伤感,然后,她再次闭上了眼睛,不再醒来。
*
就在女子观察锦瑟的时候,其实锦瑟也在打量她,虽然此刻女子的脸上沾满了污秽,瞧着脏兮兮的,像是在漆黑的泥潭里滚了一遭,令人辨不清她真实的面容。
但是依稀可从她的五官来推测,她必定是个长得标志又俏丽的姑娘!
毕竟,她有一双那么美丽又明亮的眼睛。